卫瑜才刚坐下,便听见有人来报:“殿下,项公子到了。”
她脸色稍缓,搁下茶杯,慢声道:“带过来。”
项斯远跟随着接引宫人的脚步,沿着回环曲折的长廊往前走。
满京城都对这座大兴土木的公主府十分好奇,陛下为这个爱女修建的府邸极尽奢华,为此还被御史上了好几道折子,好在近些年来风调雨顺,丰年连连,国库充盈,督察院也就是发两句牢骚。
他是这公主府建成之后第一个踏足这里的外人,教养使然,他不会胡乱张看,但该沿路目之所及也足够让他惊叹不已。
他出身侯府,又屡次出入宫廷,也算有些眼界,可陛下对这个女儿可真是宠爱至极,简直像是恨不得把天下奇珍都收拢到这里。
他想起昭阳公主那张闭月羞花的脸,不由得感慨这世上有人就是得天独厚。
项斯远对这位的公主的印象十分复杂,刚开始他觉得她任性骄横,目中无人,虽然未必如传言那般不学无术,但却很是乐于戏耍他,实在叫人恼火。
至于所谓同盟,他并未放在心上,只想着也许是看了什么戏本子一时兴起也说不定。
之所以答应下来应付她,一方面确实是因为确实难以抵挡重返朝堂的诱惑,一方面也是想着尽快把她哄高兴才方便脱身。
后来几番接触下来,他才发现她行事作风都有异于常人的成熟,甚至有时说话做事想得远比他更加周全,他这才开始正视她所说的事。
他也不知道是该感慨不愧是皇家子弟天生早熟,还是该感慨陛下和太后的好教养,总之他活了二十余年,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他有时都不禁会想,若她是男子,陛下就不愁后继无人,朝中对于陛下子嗣单薄的议论恐怕会少很多。
只可惜他是女子。
他叹出一口气,被带到一个雕梁画栋的小院,碧瓦朱檐、飞阁流丹,华丽无比。
他绕过一重月洞门,昭阳公主就坐在不远处的圆角小亭中,低头抿着茶水,项斯远猜那里头一定又是甜茶。
这位公主似乎格外嗜甜,从来只喝甜茶,果品点心也大多是甜的。
他上前躬身一行礼,依照着礼制,恭恭敬敬地道:“参见殿下。”
亭中一身华服的公主果然如他所料的撇了撇嘴,不满地道:“早跟你说了不必多礼,别像个老头子似的,快坐吧。”
项斯远这才微微一俯身,应了一句“是”,整衣坐下。
卫瑜招呼人给他奉上茶水,暗觑他的脸色,愈发觉得这事难以启齿。
“你……”
“殿下……”
两道嗓音同时响起,卫瑜尴尬一笑,“你先说。”
项斯远一点头,正色道:“殿下,西北十六部一事,我已说动了镇国公手底下的一名副将上书,应该再过不久就有眉目了。”
镇国公从前曾任西北军督军统领,熟知西北军务,只要能说得动他,此时就算成了一般。
这固然是个喜讯,可卫瑜听了却依旧很难开心得起来。
项斯远瞧出她的心不在焉,“殿下,可是有何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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