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理寺执掌天下刑狱,怎么会不知道登闻鼓冤案不能不受?若真想按律例受案,哪犯得着让她敲足足一刻钟?
这不是这案子不好接吗?
看看她这状告的人是谁?姜沛!当朝兵部尚书的儿子,宫里淑妃娘娘的亲兄弟!
周氏安静站在原处,麻布白衣随风而动,衬得她身资飘然,她大声道:“我知道,三十大板我挨,请大理寺升堂!”
大理寺清流衙门,平时办案也算是秉公而为,但也要分情况,姜家势大,即便这姜三私底下真的干了丧尽天良的事,大理寺也不能怎么样,还能真把他拿进大牢不成?根本白费力气。
衙役心里暗暗叫苦,偏偏就是他这么个倒霉蛋今儿个上值,又正正好被上峰点中出来当这个出头鸟。
偏偏底下的百姓不晓得内情,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有人仗着人多势众在喊:“是啊!登闻鼓都敲了还推脱什么?难道大理寺也惧怕姜府要罔顾律法吗?”
他们瞧了半晌,哪会看不出官府的推脱之意?
这话正说出了众人的心声,一时大家伙都指责起了衙役,他们人多,一骂起来的架势山呼海啸,十分吓人。
那衙役急得满头大汗,举起长刀指着众人大吼道:“闹什么?!再闹通通关起来!”
法不责众,百姓们在京中多年,对官府的技俩门儿清,哪里肯听?
眼瞧着局面就要控制不住。
忽然,那黑漆漆的大门又吱呀一声打开,三名衣冠博带的官员从里头缓步走出,中间那个绯袍饰金,腰间挂着银鱼袋,赫然已是五品官员。
人群中有人眼尖,认出了那人是谁。
“是张寺正!”人群中有人激动道,大理寺寺正张庸为官公道,官声颇佳,有他在,一定能帮周氏主持公道!
“张寺正来了,请寺正主持公道!”
人群更加沸腾起来,张庸抬起手稍稍往下压了压,倒真镇住了百姓们的熊熊怒火。
张庸回头瞧那一脸冷色的美貌妇人,肃了脸色,威严地问道:“周氏,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登闻鼓鸣冤,一经上报大理寺肯定要遭申斥,得罪官府便暂且不说了,她告的人还是姜三,凭姜府的势力,这一告莫说成了不成,她自己便都已经没了退路。
周氏躬身行了一礼,垂下头淡淡地道:“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在做什么。”
日影照在堂中金匾上的“正大光明”四字之上,张庸点点头,正色道:“既如此,本官如你所愿,来人……”
话音刚落,跟着张庸出来的两名主簿骤然变了脸色。
两人纷纷扯起笑脸圆场道:“使不得使不得!夫人这一介女流,怎么能受板子?张大人说笑了。”
“林夫人,林署正我认识,我俩是同期,从前常一起喝酒的。夫人敲这半天鼓累了吧?不如到官衙中喝盏茶慢慢说,咱们坐下来谈,坐下来谈。”
一旁周氏带来的那名丫鬟瞧见这形势,默默拉了拉周氏的衣袖,小声劝道:“夫人,要不咱们进去坐坐?”
周氏岿然不动,她抬起眼睛直视张庸睿智严正的眼睛,冷声道:“板子我挨!请大人升堂,还亡夫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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