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很多人都怀疑是章颌勾结海寇谋财害命,顺带灭掉一个竞争同行。
但没证据。
甚至连苦主都自缢身亡,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如此一人,没人喜欢和他打交道。
这也是为何大家都能及时赶来码头,唯独章颌迟到。人缘太差,大家听到消息,没人会主动知会他。
都不说话总不好,还是沈茂厚道地开口,与章颌应付了几句,他心中有事,也知道这人的底细,没有多言。和身边人相互使了个眼色,就一起返回城去。
见沈茂等人连嫌弃都不愿掩饰地匆匆离开,章颌表情也阴沉下来。
恶狠狠地望着一群人背影嘟囔几句,正要坐上马车回城,忽听到有人喊自己:“疏义兄,别来无恙。”
章颌,字疏义。
私下里很多人都不无嘲讽地调侃这表字很是贴切,因为这位章财主,只有大把大把的‘义’给你,若说到疏财,那是不可能的,倒是人家给了你‘义’,反手就会夺了你的‘财’。
章颌转头,表情意外。
竟是那昙花一现的太仓市舶司提举陈宁。
当初太仓市舶司初开,章颌也去送过礼,毕竟他再舍不得,也明白这种事,必须要割肉一回。
可惜了那一堆少说价值五千两白银的珍奇海货,全都打了水漂。
因为这位陈提举,上任才短短一个多月,就忽然又丢了官,甚至连那太仓市舶提举司都被罢撤了。
眼看陈宁与自己招呼,想象那送出的财货,章颌心疼之余,下意识不想搭理。
落毛的凤凰而已。
不过,刚刚受了闲气,忽然有人主动和自己招呼,章颌多少找回了一些心情,转念兼,也露出笑脸,迎上前拱手道:“陈大人,别来无恙。”
陈宁听章颌喊自己‘陈大人’,嘴角抽了抽,很快恢复,依旧带着笑道:“疏义,可是为了海贸之事而来?”
章颌没有回答,打量走进的陈宁几眼,忽然自以为明白过来,低声道:“大人……这来明州,可是为了复起?”
章颌只知道陈宁丢了官,对于皇帝陛下那句‘永不录用’,他还并不知晓。
没人知会他。
章颌倒是听说很多官员下台后,很快又会复起。
若是如此,当下烧一烧陈宁这冷灶,万一对方东山再起了,他章家肯定也能获得好处。
陈宁当然更明白章颌的思路,只是给出了一个莫测的微笑。
陈宁已经到了定海六天时间,确实如章颌想得那样,虽然觉得当初可能是那新任少年营海使夺走了他的肥缺,但,如果能见到朱塬,求告一番,他也是不缺这份能屈能伸的。
那韩信都还有过胯下之辱呐。
以陛下对那少年的宠幸,甚么永不录用,大概也不是问题。
可惜事与愿违。
好不容易说动曾经的提举司副手常报帮自己引见,得到的回答只有两个字,不见。
陈宁以为是常报担心自己复起,没有尽心,又转向其他旧日同僚,还尝试拜见海军都督华高。
可惜都没结果。
离开?
又不甘心。
于是一直徘徊在这定海县城。
当下,两人一番交谈,一个被同行嫌弃,一个被罢官去职,不知不觉倒是同病相怜,惺惺相惜,很快决定回城把酒长谈,得知陈宁住在客店,打算烧冷灶搏一把的章颌还主动邀请对方住进自己在定海赁下的大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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