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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会结束,群臣陆续散去,朱元璋依旧一个人坐在奉天门外的御座上,感受着冬日里少有的暖阳,又想到朱塬。
哪怕已是八分相信,他依旧保留着两分怀疑。
这些日子,老朱偶尔会非常阴谋论地想着,朱塬会不会是元廷派来离间他父子君臣关系的谍子。
为此还特意翻了翻史书,找到那十二岁就被秦王封了上卿的甘罗。
古往今来,似乎也从不缺年少大才之人。
老朱又逐渐否定了这个想法。
若朱塬真是元廷派来的谍子,这谍子……可比那献上‘疲秦之计’的水工郑国要大才十倍百倍,这不叫谍子,这叫宝贝。元廷若真有此等能把他玩弄至此的大才之人,早就中兴了,那里还能有他今日。
这么独坐了一会儿,朱元璋终于起身,没有去东阁,而是出了左顺门,走向专为皇子们读书而建的大本堂。
来到一间房外,站在窗边,首先看到了太子朱标。
满意地旁观了一会儿太子在几位侍读陪同下专注听讲偶尔还与宋濂讨论几句的模样,不知不觉眼睛有些湿,老朱抹了抹眼角,转到另外一间房外。
这边是另外四位皇子。
太子当初六岁就已经启蒙,老朱也就当成了规矩,其他皇子也是六岁开始进学,当下满足条件的分别是次子朱樉、三子朱棡、四子朱棣和五子朱橚。
第六子朱桢今年才四岁。
老朱刚从窗外把目光送进去,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堂上,今日负责讲学的老儒朱升讲得认真,堂下,老五立着书本,正在把玩一个鲁班锁,旁边是老四,一副歪眉瞪眼似在讨要的模样。
猛地呼了口气,老朱走过去,一脚踹开门,直奔自家老四,捞起来按在书案上,抬手就打,一边打还一边骂:“混账东西,俺让你不专心听讲,俺让你不专心听讲……”
老朱是真打。
以他那上阵搏杀过的体力,只是三两下,今年才八岁的朱棣就连给自己分辩一下的气力都没了,哇哇大哭起来。
其他几位皇子见老朱进来就发这么大脾气,顿时都成了鹌鹑,之前在玩鲁班锁的老五感觉自己小腿都在抽抽,生怕父亲转眼就奔向自己。连负责今日讲课的翰林侍讲学士朱升都有些吓傻。
这……甚么情况?
当一时火气的老朱几乎要把自家老四当场打晕过去时,太子朱标忽然奔了进来,从父亲手下抢过弟弟,一边抱住老朱腰身阻止他抓人,一边示意兄弟们快跑,嘴上哀求:“爹,你莫生气,娘说你不能生气,弟弟们还年幼,你要打就打我罢,是孩儿没有尽到为兄之责,爹,莫要生气了……”
老朱听到长子这么懂事的话语,看着纷纷逃散连老四都原地蹦起向外的诸子,顿时更加生气,发力挣脱了儿子搂抱,要把某个不孝子抓起来继续打。
没想到刚挣开,朱标已经扑倒在地,紧紧抱住他一条腿,继续哭泣哀求。
见长子趴在地上涕泪横流,老朱顿时也哭了出来,俯身把儿子拉起搂在怀里,带着哭声道:“标儿,你恁地护着他们,免不了这群畜生将来狼心狗肺啊,爹先替你打死了再说,标儿,俺的标儿……”
父子俩哭了一阵,终于在一张书案旁并肩坐下,老朱依旧拉着儿子小手,谆谆教导:“标儿,这养不教,父之过,你这些个兄弟,俺来教训。将来你有了孩儿,可万万不能如此纵着,要早教他们明事理,知利害,凡是不能任性妄为,该教训也要教训,记住了么?”
朱标眼睛哭得有些红,顺着自家老爹的语气连连点头:“爹,孩儿记住了。”
老朱又念念叨叨了几句,终于松开朱标小手,说道:“去罢,今日莫读书了,去找你娘,陪她说说话。”
朱标能感受到老朱的情绪还有些不对,担忧地没有起身,只是喊道:“爹?”
老朱摆手:“去吧,爹坐会儿,今儿晌午前也不理事了,歇歇。”
朱标道:“那孩儿让厨房备些好的,爹午时过来,咱们一起吃饭?”
老朱又感动地抓住朱标小手握了握:“嗯,你先去罢,爹到时就过去。”
这么发泄了一番,中午又与妻子和长子一起吃了顿饭,老朱感觉最近积郁的心情好了很多。
上午的事情却也没有结束。
午饭后刚到东阁,老朱就传下口谕,翰林侍讲学士朱升教导诸皇子读书不严,杖二十,念其年老,由其子代。诸皇子每人罚戒尺十下,抄写《三字经》一遍。
抄不完,不许吃晚饭。
处理完此事,老朱刚开始批阅奏章,就有人来报,赵续到了。
朱元璋最近没再去后湖,却也一直关注着朱塬的病情,知道他已开始好转,今日爆发过后,消了不少心结,本也想着甚么时候再去后湖那边,总要再谈谈。
等赵续行过礼,老朱继续用一支越用越顺的钢笔在一封奏章上批阅着,一边问道:“他可又好了些?”
赵续道:“好多了,大人昨日还出了内院,与戴太医下了一局棋,还吩咐了不少事情。”
老朱来了兴致,抬头瞄了赵续一眼:“都那些事情?”
“先是遣小的与诸位太医道谢,每家送了一支钢笔当谢礼,”赵续说着,还瞄了眼皇帝陛下正在书写的那只黑色钢笔,见上位没特别反应,接着道:“之后又让小的们列举家里丫鬟还有仆户佃户们的身份资料,大人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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