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上前给死者上了一炷香,退后几步看向小小一团孩子,想到不久前云起和她说的话。
“观月去查看了苏苏出事地点,那里叫人动过手脚,看着实心地面,实则里面是空的,用枯枝和草木填塞又盖上雪,人若站上去一准踩空滑倒坠崖。”
“虽然事后恢复过,不过观月从泥土松软度,以及颜色分辨出翻动过的痕迹。”
春苗蹲在旁边烧纸钱,随着陆安然的视线看过去,心里默念一声阿弥陀佛,说道:“小姐出去好半日,回来就说要祭拜这祖孙俩,别提尹村长家也是没良心的,回头不知又该怎么想小姐。”
陆安然不说话,春苗自顾道:“不过这小孩也可怜,前头她偷奸耍滑奴婢还憎恶的很,这会儿人突然没了,奴婢心里头也挺不是滋味。如今多给你烧点纸钱,你拿了钱贿赂贿赂地府阎王判官,下辈子投身个好胎吧。”
这般絮絮叨叨半日,纸钱烧完了,春苗拍掉碎屑站起来,“小姐走吧。”
陆安然往外头看了眼:“等一下。”
春苗不懂,难道小姐还要给人家守灵?
正想着,尹村长出现在门口,往里一看,意外看到有两个人,口气不善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春苗冲到陆安然前头,不服气道:“我们小姐好心……”
“春苗。”陆安然唤了一声,春苗生生止住话头,她才看向尹村长,“我想再去尹天翔夫妇房间看一下。”
尹天翔出事那日后,房间就被尹村长锁起来,本意等衙门的人来看,一锁就锁了这么些天。
“陆小姐!”尹村长站在门口,阴沉着脸重重喊一声,随后说道:“你们既是过路客,我也收了你们银子,不好出尔反尔,你们自可借助在这里,不过其他任何尹家村的事都和陆小姐无关。”
陆安然的目光始终平静,但眼底凝聚了少见的锐利,“尹天翔脑部曾遭重创,因此死时没有任何挣扎痕迹,在他口鼻中发现少许泥土异物,说明他是被人按压在雪地里窒息而亡,并非如我们看到的死在房间浴桶中。
再说尹老夫人,她日日跪在佛像前虔心求佛,佛像却突然倒塌。但我发现佛像底座本有的机关被人为破坏,因此佛像不稳,随便轻轻一推就可倒下。
还有苏苏,她一个孩子为何大半夜突然出现在那里?我们查看过,崖口松过土,显是有人刻意为之,谁会对一个孩子算计到这个地步?”
尹村长一下子听了这么多,好似承受不住,身体一晃,扶住门框大喘气好一会儿,声音也顷刻间变的嘶哑:“你想说什么?”
陆安然上前半步:“这些都有据可查,尹村长还认为是鬼在暗中作祟吗?”
尹村长半晌没有说话,垂着头,一夜间背部都弓起来,没有以前直,等到平稳了呼吸,咬着后槽牙道:“鬼神有天来收,恶人由衙门判案,就不劳陆小姐费心了。”
陆安然眸光微敛,声音清棱棱犹如给人当头泼一盆冷水,“凶手谋划周全,机关算尽,他若不就此收手,尹村长想赌下一个死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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