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期待满满地伸出手。
宋参摇头:“朱少郎恕罪,某还是不能给你。”
朱秀笑容僵住,正要恼火质问,宋参满脸苦涩地道:“非是宋某不辨是非,实在是身不由己。”
宋参指着墙角几只箱子:“朱少郎可知,箱子里是何物?”
朱秀不屑道:“无外乎金银财帛。”
宋参摇摇头,拉着他走到一旁,揭开箱子,一股浓厚的草药味扑鼻而来。
“嘶这些,全都是药材?”
朱秀震惊了,几口大箱子,全都装满了各种各样的药材,只怕有几十斤重,宋参这是拿药当饭吃呐?
“不错。”宋参苦笑,哀戚道:“某自幼家贫,父亲早故,由寡母独自拉扯长大,辛苦供我读书。不论是当年郓州考贡举,还是参加洛阳省试,母亲都陪伴在身边。如今家母年迈,重病在身,需要靠大量药材维系性命。
这些年来,全靠薛氏相助,才能勉力保证家母每月药材消耗薛氏所为某并非不知情,只是管不了,也不能管某助薛氏掌理钱粮赋税,薛氏为我母聘请名医诊治,供应一切所需药材某不欠薛氏,却离不开薛氏”
朱秀哑口无言,原来这才是宋参不愿投效史匡威的根本原因。
看看几口大箱子满当当的药材,其中大多数不算名贵,但用量太大,还要保证按时供应,整个彰义镇,只有薛氏依靠稳定的通商渠道能弄到手。
“朱少郎还是走吧,宋某眼下唯有两不相帮,才能勉强维持局势稳定。府库屯粮至关重要,交给任何一方,都会引起另一方极大震动,务必慎重”
宋参叹口气,揖礼以示送客。
朱秀摇头冷笑道:“连李光波都死了,难道宋先生还以为局面能稳定得了?”
宋参神情变幻,终究还是摇摇头坐下,阖眼不语。
“阿郎!阿郎!不好啦,老夫人又犯病了,您快去瞧瞧!”忽地,老仆在堂屋外急切喊叫。
宋参大惊失色,一阵风似的冲出屋,往后宅跑去。
朱秀犹豫了会,跟上去瞧瞧。
后宅一间向阳的卧房,隔着老远就能闻到浓浓汤药味,院子里两个仆妇,正忙着熬煮草药。
进到屋中,只见炕头上垫着厚厚的褥子,一名老妇平躺,身上原本盖着的羊毛毡子掀开,露出穿单衣,瘦骨如柴的干瘪身子。
老妇眼窝凹陷,面色蜡黄,脖颈长有紫斑,双膝变形外翻,小腿浮肿,腿上有大面积淤点。
“娘娘”宋参低声呼唤着,端过一碗汤药,小心翼翼地一勺勺喂入老妇口中。
朱秀凑近看了看,只见老妇牙槽发黑,大多空空,牙齿脱落许多,牙龈出血不止。
喝了些汤药下肚,老妇浓重剧烈的喘气声才得以减弱些。
“宋先生,敢问老夫人是什么病?”朱秀小声道。
宋参轻轻擦拭老母嘴边药渍,叹道:“许多大夫瞧过,无人说得清具体病症,只能用些补气养血、清淤止痛的方子,多年来,一直不见好转。”
“老夫人高寿?”
“不过五十二岁,差不多十年前开始发病,起初不太在意,没想到越来越严重”宋参语气低沉,充满懊悔痛苦。
朱秀吃惊,才五十二岁,竟然衰老的像七八十。
朱秀仔细观察宋母症状,忽地道:“老夫人发病之初,是否经常情绪激动、暴躁易怒,体热呕吐,还会出现腹泻症状?再往后,经常容易受凉寒热,若是有个小伤口什么的,也流血不止,难以愈合?”
宋参端药碗的手颤了颤,猛地转过身,声音发颤:“你你如何会知道?家母最初发病时的症状,与你所说完全一致!”
“唔”朱秀没有立即回话,陷入沉思。
宋参扔下碗,状若疯魔般冲到朱秀面前,抓住他的胳膊,急的语无伦次:“莫非你也精通医术?尊师四有四有先生,乃一代名士,他他知道这是何病?能否治好?”
朱秀忙安抚道:“宋先生稍安勿躁!在下不懂医术,恩师也不擅长此道。只是知道几个偏方,说不定对老夫人的病症有效果”
宋参瞪着一双泛红的眼睛,怔怔了看着他,噗通一声跪下:“若朱少郎能治好家母,或者或者让她减轻病痛,宋某愿做牛做马,任听驱使!”
“宋先生言重了,快快请起!”
朱秀赶紧将他扶起,“我记得恩师曾介绍过几种疑难杂症,看症状,与老夫人的有些相似。但终究没有验证过,我也不敢肯定能否见效,且容我回去想想,准备一番。”
宋参哽咽着点头,好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老母病重,时时忍受折磨,但凡有丁点希望,他都愿意尝试。
昏昏沉沉的宋母再度痛苦地浑身发颤,宋参急忙回身照拂。
朱秀又待了会,叹口气悄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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