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害不了你们母子。”
番己似有所动,嘴唇翕动了两下,还是直言道:“大王,妾不是要说这个。今日大殿之上,当王畿外的诸侯升殿参拜之时,大王是不是降阶相迎了?”
姬燮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顿时心头涌上一阵不快,冷冷地说:“是啊!怎么,有何不妥吗?”
“大王,你糊涂啊!”番己急了:“历代天子即位,可从未有过如此纡尊降贵之礼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子承天命,牧万民,何等尊贵?怎能如此降阶?天下诸侯本就各怀异志,大王本该恩威并施,令他们畏服。可大王如此做,岂不是叫他们自此轻看了?------”
“够了!”姬燮忿然而起:“你不过是孤的王后,怎敢置喙朝堂之事?你别忘了,孤现在是王,天下独一无二的王,不是你的儿子,必须接受你的训诫。你的这些鬼话这六年孤也听够了!”
番己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大王还记得自己是天下独一无二之王,那便好了------”
听了这话,姬燮更加火冒三丈,番己分明是讥讽自己没有王者气度嘛!攸地,耳畔似又回响起朝堂上齐侯那声哧笑,那张短须长目的脸不知怎的竟与番己的脸重合了。姬燮火极,一抬手,一个响亮的耳光已掴在了番己脸上。
这一巴掌力度极大,也极响亮,番己被扇到了地上,好半天不得起身。獳羊姒一面趴在地上恳求:“大王开恩啊!娘娘她不是有意冒犯大王的!”一面膝行过去扶起番己。
看着妻子脸上清晰的掌印,姬燮的手在颤抖,心中一片茫然。怎么走到这一步的?曾几何时,他们夫妇也有过曼妙的新婚时光。那时候,他为她画眉,她替他束发加冠,她鼓瑟,他便吹笙,一日日如胶似膝。虽然幽闭府中,但两人都不觉得时光难捱。那时她还特别爱吃醋,自己的媵妹夷己竟然有大半年见不得他的面,自己的一应生活都由妻子亲手料理,决不让婢女们近身。
可是从什么时候起,这一切都变了呢?番己依旧料理着他的日常起居,但却似在完成妻子的任务,一点不走心。他亲近夷己也好,身边有别的婢女也罢,她都眼皮都不抬一下,似乎自己是别人的丈夫一般。直到开始谋划扳倒王子姬皙的事,她才上了点心。这一切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呢?姬燮思索着。
有了,就是从姬胡出生的时候开始的。自那以后,番己变似换了一个人一般。
他正想着,番己已爬了起来,跪在自己跟前,看不清脸,一言不发。姬燮很想挽回,他伸出手想抚摸妻子遭掌掴的脸庞,可却被她一偏脸避开了。
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却依旧平静,听不出波澜:“臣妾冒犯大王之威,罪该万死,请大王降罪!”
她还是这般倔强,一步不肯退让。周夷王一股怒意涌上心头,愤怒地一拂袖,恨恨而去。番己跪伏在地,两颗泪珠砸在膝前的苫席上,久久不肯起身------
新王登基的第一天,便与王后开始了冷战。这让整个镐京王宫都宠罩于阴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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