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伯伦怀里揣的羊皮囊装着三斤半烈酒,阿台叫了两个相熟的虏将,背着其他人和张伯伦分着喝了。
古勒城中粮食紧缺,这几人数月不闻酒味,一边夸赞张伯伦一边把野猪肉往他面前猛递,生怕他多喝了,用肉堵他的嘴。
一顿饭从申时吃到酉时,日渐黄昏。几人在阿台家里院子把酒喝得精光,不但没有醉意,反倒被馋虫勾的心情焦躁。阿台和两个虏将讲起春天的战事,争得面红耳赤。
阿台的夫人,努尔哈赤的堂姐听他们在院子里大呼小叫,就挺着肚子从正屋出来给他们泡茶,用大碗装了,喝着解荤。
此际一阵风来,大家大呼凉爽时,天色迅速昏黑,一片黑云从北方滚滚而来,一会儿工夫铺满了大半个天空。
张伯伦看天色道:“今夜必然有雨了。”阿台点头称是,道:“这场雨下来,秋天就到了。”说完,不再说话,只是叹气。
张伯伦心知他在担心什么,但自己的人设是个行脚商兼庄子管家,就没接话茬。阿台意兴越发萧索,摆手把饭局散了。
阿台住的房子两进,前院东侧是马厩,西侧有一排厢房。因没多少砖,房子地基往上半截子都是石头,靠着窗台往上才用砖垒。也没有白灰,都是黄泥抹缝,看着就寒酸。房顶上瓦更是少,除了正房用了瓦,厢房的房顶都是用草铺就。
阿台指着前院西厢一间房子对张伯伦道:“今晚你就住在这里。”又让自己身边的一个小奴去催问三姐儿为什么还不送来。
等张伯伦谢过了,阿台进了正房,给老婆献宝去了。张伯伦自行进了西厢房,见里面盘着一铺炕,上面的被褥都是才浆洗过的,散发着面粉特有的香味。
他在炕边坐着,心里面一阵阵盘算,思索自己完成任务的前后路径,又想自己见了三姐儿说什么。
等了能有小半个时辰,天快黑透时。张伯伦听门外有人喊,推门就见到了站在一个虏兵边上的三姐儿。
和自己年前第一次见三姐儿时相比,她模样变化太大了。年前的少女,尽管身份是王杲的女奴,但身上穿着王杲赏给她的绸缎衣服,脸色红润的像是在发光,大大的眼睛里一直笼着雾气,藏着谜。张伯伦当时看了一眼,就差点陷进去。
今天的三姐儿围着一件棉布袍子,上面层层叠叠的都是补丁。她的脸色苍白的像是从坟里刚爬出来,嘴角、脸颊被打的红肿淤血尚未消散。曾经饱含雾气的大眼睛干涸了,里面没有了一丝神采,看着张伯伦时就像个木头人,没一点反应。
张伯伦又拿出一包粗盐,给了送她来的虏兵。拉着三姐儿的手,领她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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