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人都出来。”
张宏听了,先安排殿中人都出去。后跪地奏道:“皇爷,这主殿按理说不至于,但为策万全,是否夜里回宫?”
朱翊钧听了冷笑,那唇间仿佛含着冰:“朕侍奉两宫来西苑一天,夜里灰溜溜的返回内宫,岂非遗笑中外万邦?”
留在殿内的大珰听皇帝如此定性,那冷意一直到脚后跟。
去年二月才提督直殿监的殷祥此时已被看管起来,但朱翊钧估计,那殷祥老迈,必是被下边人哄了,这事还要深挖。
又吩咐张宏道:“速速安排人,把主殿检查一遍。”李太后插言道:“这里已经检查完了,都是好木料,无事。”
朱翊钧李太后说完,点点头。又冷笑道:“这幸亏是朕年纪小——”
顿一顿道:“否则,不知道坊间有多少难听话编排朕。”
李太后此前未想到这一节,被朱翊钧点醒,转念就想到这屎盆子可能扣在自家脑袋上。
皇帝年纪小,安排不上“母妃”的罪名,但转头给李太后来一个妒忌、含恨、隐忍、掌权、杀人的一套儿小故事,那也受不了。
她气的满脸煞白,吩咐张宏道:“今日知情的,让他们把嘴巴闭紧了!若有不利皇家谣言传出去,唯你们是问!”张宏暗暗叫苦,跪地应了。
朱翊钧见李太后上了套,暗中松了口气,说道:“那儿子今晚跟母后一处起居罢了,其他的明天再说。”
李太后看了眼座钟,已经到了子正。满面寒霜,说道:“都按皇帝的吩咐,去办吧!”
第二天一大早,还是个晴天。朱翊钧陪着两宫,到现场看了看。
凝萃殿坐西朝东,主体完好,只殿顶偏北处塌陷了一处,殿外、殿内琉璃瓦摔了一地。
听伺候奇妃的内监奏报,奇妃出事时未上床榻,正在殿内跟身边宫女拿着棋子儿打双陆玩耍。殿顶塌下来时,闪躲不及,连着两块琉璃瓦正正的打在脑袋上,当时就没了。
朱翊钧在安全线外面站着,咳嗽一声,问陈矩道:“太妃遗体可收殓了?家人通知了吗?”
陈矩回奏道:“遗体已收殓。太妃家在苏州,京师无人,已加急到苏州报信了。”
陈太后念了两句佛,叹气道:“可怜!年轻轻的遭了这场祸事。”说完红了眼圈。朱翊钧想起前日的惊鸿一瞥,心里沉甸甸的。
见主殿内帷幔重重,陈太后又道:“亏得打碎的灯火没有点燃帷帐,否则火起来,这乱子更大,我们娘几个免不了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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