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道:“皇上说的是,为政之难,在于分财耳,若能损有余而补不足——”
朱翊钧打断道:“先生可想过这天下之财日增在何处?”
张居正此时已经跟上朱翊钧思路:“在粮、物等处。”
朱翊钧道:“嗯,先生可知适才所说的胰子如何生产的吗?”
张居正道:“臣不知。“
朱翊钧道:“乃是动物油脂,加入碱水、香精等物制成。一个日产数百斤的胰子作坊,需雇佣二十多人,用草木灰淋取碱液的有四十多人轮班;香精需从云南进货,仅摘花取香精一事,人数超加工皂角之小民不知多少。”
顿一顿道:“朕已经派人去找碱矿——若加上原料及成品的运输、销售,养人更多!此为工商济世之显明也。朕敢断言:凡新创例如玻璃、座钟、胰子等民用之物,则天下则少流民以万计,若千万并举,国计欲匮乏而不可得也!”
张居正非迂腐之人,只不过其掌握的金融、经济知识如正常的儒家弟子般,以为“农为国本”,商业只有流通职能。今日朱翊钧将“工、商、钱、人”融会贯通的一说,于很多前人没有讲透的经济济世一道豁然开朗,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乃离席跪奏道:“皇上学究天人,臣受益匪浅。此时方知皇上重赏工匠之缘由,为促进发明也。”
朱翊钧叫起后,喝了口茶水,接着说道:“工匠之重以往我们都疏忽了,他们可高效成事!朕再举个例子:现在盐如何制取?”
盐政乃张居正所深知者,闻言答道:“或者煮海卤为之,西南之地取井盐或晒湖盐。”
朱翊钧道:“诚如是,吾此前也深考之。若将晒取湖盐之法用于海盐制取,则如何?”
张居正心中一转,脸上变色道:“若能如此,中国之人无匮盐之虑也!盐价或可大降!”
朱翊钧哈哈大笑道:“吾今年初夏已经下密旨,令山东海丰和浙江象山两地太监试着平整滩涂,引海水晒盐,虽关窍甚多,都一一克服——牛刀小试,各得盐二十万斤!基本不用芦苇烧取,人工也少,成本为煮盐的二十分之一!”
叹口气道:“得山东镇守太监之报,朕才知海丰之盐民于嘉靖时已发明晒海盐之法,可惜我朝这些官儿——”将茶杯重重一放:“尸位素餐,饱食终日,营营苟且,百无一用!”
这话说的甚重,张居正的脸难得红了红,跪地请罪道:“臣总揽大政,睁眼如盲而不见此,请皇上治罪!臣”
朱翊钧见张居正的气焰已消,赶紧笑着离席搀扶起他道:“老先生言重,朕非是说你来。”
两人重新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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