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一定要送去边郡啊。当府兵不行吗?”
其实刘知难现在就是府兵身份,府兵已经沦落为民兵,既不用出战,也不用训练,只有一点免税特权,可现在朝廷已经不在分配军田。所以府兵名额,渐渐成了乡下地主大户家用来逃税的一个工具,充任府兵的往往都是地主家的子弟。穷人也不眼红,因为当府兵,要自备军资,至少得养一匹马,普通人家也养不起。甚至有些地方恶霸乡官,会用抽府兵来压迫治下穷人,一匹马会让一户小自耕农破产。
刘大刀道:“府兵那还是兵吗?让他去边郡,巡巡边,多少能混些军功,上下打点一下,才好接任亭长。当府兵,谁会认?除非碰到押送要犯这种差使,府兵怎么捞军功?”
一提到押送要犯,刘姜氏马上摆手:“快别提这劳什子了,还是去边郡稳妥。”
当府兵押送犯人,在她看来,比去边郡巡边更危险。
“那就这样说定了。过几天就送他走,得辛苦你一人看家了。”
“非得去一趟边郡?写信不行?。”
“多年没去了,老长官也好,老战友也好,不得去拜会一下。失了礼数,谁会照拂大朗?”
刘姜氏点点头,丈夫说的有理,关于大儿子的前程,她不敢阻拦。
只是有些担忧:“那你早去早回,我是个妇道人家,许多事不好出头。”
“二郎不是在家帮你吗?”
“二郎要考太学的。”
“这怕什么,就算考进了太学,天天都能回家。”
“那倒也是。对了,二郎考太学,得拜个名医,你心里可有数?”
“方先生就不错。”
“这个庸医能行?他先前还说二郎活不了了!你不是说回头要拆他招牌吗?”
“诶。不能小看方先生,他年轻时游学四方,见多识广,整个春风亭都找不出几个这么有学问的先生。再说了,随便请一个大夫,人家未必好好教。方先生跟咱家几十年的交情,必然尽心。”
就这样,第二日刘知易跟父亲刘大刀一起上街,出门后在街上买了份点心,一坛酒,几匹绸布,又上北街割了十斤肉,拎着去春风亭西街的方济堂。
出风亭位于官道交汇之处,房屋、商铺都沿着官道修建,所以北去的官道叫做北街,南来的一段官道被叫做南街,西去的自然叫西街,拢共三条街道,刘府住在南街,隔壁是座驿站。方济堂在西街,是一家药铺,是游方郎中方闻问十几年前在西街开起来的,十多年过去了,方济堂成为春风亭唯一的药铺,因为方济堂的药卖的很便宜,别家药铺无法赚钱,纷纷关闭了。
刘知易见过方先生几面,没怎么说过话。父亲跟方先生是故旧,方先生在春风亭十几年,不可能不认识亭长。
所以进门来,方先生很热情将父子二人迎进屋内,一间普通的药铺,铺子不大,药材齐全。没有伙计,站柜台的是方先生,诊脉的是方先生,开方子是方先生,抓药的还是方先生。方先生偶尔出诊,药铺就会关门。
穿过狭小的前堂,后院稍大,有三间砖房,不华丽,很实用,墙砖厚实,房瓦致密,已经有些年头了,却完好无损。
走进中间的堂屋,方先生要泡茶,刘知易立马主动抢过活儿。
连水都没有!
刘知易飞快的跑去院中的井口打水,拎着桶回堂屋的茶炉烧茶,扔进去几块竹炭,慢慢熬着井水。
一边扇着炭火,不时偷偷看父亲跟方先生说着什么,一开始方先生皱着眉头,似乎很为难,后来眼神变得热切,仿佛很感兴趣。
很快水烧开了,刘知易拎着连忙泡好两杯茶,端过去一杯。
躬身将茶端到方先生面前。
“方先生喝茶。”
方先生抚须没有接。
父亲刘大刀冷哼一声:“就是这样敬先生的?没规矩!跪下!”
刘知易一愣,马上一喜,这是谈成了。
马上跪下,改口道:“弟子刘知易,拜见先生。先生请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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