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是不想折腾了。
也没那个心力。
杨成听到这话就知道自己今日的话算是白说了,气急地嗐了一声,无奈道:“你真不准备接我的手?”
“以后就这样了?”
叶清河淡淡点头。
“这样挺好的。”
“也行。”
“不过我今日来找你还有另外一件事儿,咱们书院中今年考出去五个孩子,最小的一个才堪堪十六岁,按往年的规矩,这几个孩子再过些日子就得入盛京准备春闱了,这几个孩子都还没出过门,自己单独前往我不放心,就想着找个行事稳妥的先生一路护送,你……”
“我去不了。”
被抢白的杨成一言难尽地看着叶清河,内心很是复杂。
他说:“我话都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知道自己去不了?”
叶清河勾唇浅笑,说:“我是真去不了。”
“盛京曾是我最想去的地方,可时至现在,那已经是我回不去的地方了。”
他用的字眼是回去。
杨成闻声心头微震,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无声瞪大了眼。
“你……”
“杨先生。”
叶清河打断他的话,慢条斯理地说:“盛京有我此生无颜再见的故人,离开盛京之时我就曾暗中许诺,此生不再踏足盛京半步,所以我是真的去不了。”
他点到为止,话不多说。
可意思却很明确。
也足以让杨成明白他的意思。
杨成盯着他的双眼沉默半晌,突然说:“那你这往后半生,就这样了?”
叶清河无声轻笑,说:“有何不可?”
捕捉到他眼中的坦然和决然,杨成近乎是听不清地叹了一声,苦笑道:“既如此也不好勉强你。”
“不管之前都经历过什么,如今能身心安稳,其实也是好事儿,这样也挺好的。”
风波之后万般皆寂静。
唯有命存可得余生安然,其实也不可多求的平淡。
听出他话中不明显的宽慰之意,叶清河眼中闪过一丝恍惚,脸上的笑却深了几分。
他喃喃道:“谁说不是呢?”
天黑有烛,落雨有伞。
落脚可依,唯盼一枝。
世人汲汲营营为的不过是此。
只是此刻再回想年少荒唐的野心抱负,少年的失意得意,好像都没那么重要了。
见不得光的阴暗算计注定该败落而退。
能光明正大活在光下的,注定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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