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
吕惠卿从馆阁中出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整个汴京正在做一次前所未有的大搬家,因为朝廷要移到杭州去,这一次也不知道还回不回得来,所以重要的东西都要一起转移过去。
这是个庞大无比的工程。
吕惠卿从参知政事被踢回馆阁,每日的工作就是在这方寸之地与图书相伴,虽然很寂寞,但也不至于无聊,对于爱书的人来说,其实也算是个好去处。
不过心中终究还是苦闷,毕竟曾经站在权力的巅峰,却被一脚踢到角落里,看着以往的手下呼风唤雨,的确心里不是很好受。
尤其是曾布这个小人得志,更是对他百般排挤,更是让吕惠卿恨得牙痒痒的。
朝廷南迁之事与吕惠卿的关系不大,但馆阁的图书迁徙,还是与他有关系的,这段时间,他就是在忙这件事情。
其实这也是个大工程,宋朝百年积累下来的图书何止千万,这些书有古籍、有本朝的书籍,还有很多是起居注以及朝廷的各项文件,都得分门别类整理好,打好包装,然后由运输队整体运走。
不过图书的序列并不靠前,靠前的是一些更加之前的东西,比如说黄金钱财古董字画之类的,还有许多官员抢占运输资源,图书更是被排在了后面。
如今整个汴京城已经是一片繁忙,到处都是一片狼藉,达官贵人资产众多,可以带走的东西更是不少,带不走的只能就地拍卖,卖不出的也只能派一些家人在这里看守着,还是存着侥幸之心。
吕惠卿家产不多,只用了两辆马车就够了,不过新来的公文让他留守汴京城,吕惠卿倒也无所谓,即便是西夏打来了,里面大多也是他的同年,尤其是欧阳辩,那更是多年的密友,总不至于将他打杀了吧。
相反,他内心深处更是有着一种隐约的期待。
在繁忙的街道上,吕惠卿的马车经过艰难的跋涉,才终于回到了家里。
吕惠卿的儿子吕渊在门口候着,见到吕惠卿,赶紧上前道:“父亲,蔡中丞来了。”
吕惠卿愣了愣:“蔡确?”
吕渊赶紧点点头:“是的,爹爹,蔡中丞已经来了好一会了。”
吕惠卿低着头想了一下说了一声好,然后才抬步往里面走去。
蔡确与吕惠卿来往不多,而且蔡确与蔡京走得较近,吕惠卿鄙夷蔡京为人,所以对蔡确也看不太上。
尤其是蔡确接替苏轼任职御史中丞之后,更是曾布的头号打手,指哪打哪。
吕惠卿的诸多手下,包括嘉佑二年同年以及央行系官员的边缘化,可以说都是蔡确下的手,这样一来,关系能好才怪呢。
蔡确就在客厅里候着,见到吕惠卿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是深深作揖,口中说道:“吕翰林,蔡某给您请罪了,以前多有得罪。”
吕惠卿侧身避开,冷冷一笑:“吕某担当不起蔡中丞的大礼,如此时刻,蔡中丞不在家中整理万贯家财,跑吕某家作甚,吕某两袖清风,恐怕也没有什么好打秋风的。”
蔡确苦笑道:“哎呀,吕翰林对蔡某的误会可是大了啊!”
吕惠卿似笑非笑:“哦,是吗,吕某可不觉得是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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