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她也受了梦境中男女平等、自由恋爱观念的影响,对女德和礼教束缚从来都嗤之以鼻。她做事从来都只遵从自己的心。这会儿她觉得自己的心柔软而脆弱,而管愈的吻能给她舒适与安宁,她便没有反对。
两人滚烫的泪水汩汩流出,在脸颊和唇瓣相交处混在一起,再在初春的冷风中逐渐冰冷。
他们为什么而伤心?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抱在一起?为什么要坐在假山上看黑月?
管愈不说,孟小鱼便不问;孟小鱼不问,管愈便不说。
他们俩谁也不问,谁也不说。
渐渐的,孟小鱼不再流泪,管愈也停止了一切动作。两人谁也不说话,只是仍旧抱在一起,享受着感情宣泄后的片刻平静。
孟小鱼像只小猫懒懒地窝在管愈怀里,良久未动,呼吸均匀,居然睡着了。
管愈没敢随意动弹,只是紧紧地拥着她,心中思绪万千。
时间就这样在两人的沉默中缓缓流过。不知过了多久,孟小鱼微微动了动,从梦中醒来,一抬眼便看到一轮弯月在天边若隐若现,不由得莞尔一笑。
老天可能相当冷漠,但不绝情。
她伸手指着弯弯的月亮,低声说道:“阿志哥哥,月亮,我们等到月亮出来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管愈看不清她指的方向,只觉得这夜晚的苍穹,深邃、静谧、凄凉。
可哪里有月亮?
他一惊,伸手抚上孟小鱼的额,滚烫。
他慌了,抱着她起身,轻轻一跃跳下了假山。
“轻功,阿志哥哥,你的轻功真好。”怀中的人儿娇笑出声。
管愈却并未答话,转瞬便将她抱进了房间。
“秋菊!秋菊!”他朗声大叫。
“公子。”秋菊听到叫声,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一眼便看到管愈神情紧张地抱着孟小鱼。就着昏暗的灯光,她也看得到孟小鱼潮红的脸。
“让褐樟去请大夫,快点,姑娘病了。”
孟小鱼听着不由得小嘴一翘,说道:“我没病,我只是困了,睡一觉便好。”
“好,你先睡。”管愈边答边将她放到榻上,只觉得全身莫名生起一股冷飕飕的寒意。
孟小鱼确实困了,疲倦地睁开眼看向管愈,立刻就感觉到了他的紧张、绝望与忧伤。她张了张嘴,终究未吐出一个字,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任她费尽力气也没法再睁开,困意如潮汐般袭来,让她浑身无力。
就在她意识模糊之际,她隐约听到到管愈的喃喃低语,仿若佛祖的梵音,低沉飘渺:“不,不要,小鱼儿。不要这样,你坚强点,好好活着。你可以不嫁我,可以不留在我身边,我只要你活着,活着便好…”
管愈的声音渐渐变得模糊不清,孟小鱼则被困意强行拖进了梦境。
她这时候还不能体会管愈说这话时的深情与无奈,直到很多年后,当管愈和其他人多次说出这话时,她才逐渐懂得了她的命在说这话的人心中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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