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把双刀架于身前。
“……你果然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谢谢夸奖。”丰臣缓缓止住笑声,像绪方那样,也把刀再次架于身前,“绪方一刀斋,你知道我现在为什么一直在笑着,一直那么地高兴吗?”
丰臣笑容里的狂气,传染到了其双瞳。
他那冒着狂气的双目,与绪方燃着火焰的双瞳对视。
“只要将你和木下源一都给打败,那么往后应该也再没有什么人能再阻止我打倒江户幕府!”
“是‘太阁桐叶’再次打败了‘桔梗花’,再无人可挡地完成大业;还是‘太阁桐叶’被‘桔梗花’击落,在这火海中被燃成灰烬——就看今朝了!”
丰臣如风一般,狂飙向绪方。
两头怪兽,再次碰撞作一块。
正如丰臣所说的——只要绪方和木下源一于此地在此殒命,就再没有任何人能够再阻止他。
当下已经孱弱的江户幕府,又如何是手握着“不死之力”这个大杀器的丰臣的对手?
若绪方没能于此刻挡下丰臣、挡下他那狂妄的野心,丰臣便能按原计划那样东下江户,发起“江户合战”,让江户沦为怪物遍地的地狱……再然后,丰臣就能依着他的计划,一点一滴地将这个国家引回到战国乱世……
二人的这场死斗……已不单纯再是他们这两个个体的争斗。
更是决定这个国家的未来的决战!
无边无际的大海与正燃烧着烈焰的船骸,是这场决定国之将来的决战的宏大舞台!
黑云压城的云层、银河倒泄的雨幕、鹰撮霆击的雷电是它恢弘的背景。
风、云、雨、雷皆是这场决战的看客。它们俯瞰着这场决战,俯瞰着绪方与丰臣。
而这二人也未让这些看客们失望。
面露狂笑、誓要实现那宏伟愿望的丰臣。
神情凝然、拼命阻止这可笑野心的绪方。
神速挥舞的刀锋,切开雨幕。
刀刃切割空气的破风声,让从二人身侧略过的狂风也自惭形秽。
闪烁的刀光,掩蔽雷霆炸裂的电光。
刀锋挥动的气势,似要将整个云层破开!
这场谁也不想输、谁也不能输的决斗令人心潮澎湃却也令人难以睹视,热血沸腾但也惨绝人寰。
二人都变成了血人,但二人都没有放下手中的刀,没有停下进攻。
二人又同时对着彼此砍了一刀,然后双双向后踉跄数步、跌坐在地。
“咳……咳咳咳——!”感觉胸口和肚腹有股股强烈的气流在那乱撞的绪方,嘴巴一张——“哇”地一声,吐出大量的鲜血。
在呕出了大量的鲜血后,绪方顿时感到阵阵强烈的眩晕袭上他的大脑。
这股强烈的眩晕,险些让绪方没能维持住“源之呼吸”。
他连忙紧咬舌尖,才让脑袋稍稍恢复了清明。
“哼哈哈哈哈哈……”低声笑着的丰臣,扶着甲板缓缓站起身,“你的身体……感觉似乎是撑不住了啊……”
“同时用着那个呼吸法还有夜叉丸……果然对你的身体的伤害非常大呢……”
“要不要解除掉那个呼吸法?这样一来,对你的身体……”
话尚未说话,丰臣的脸色便猛地大变,双眼猛地一睁,嘴巴一张,“哇”的一声呕出大量鲜血。
他呕出的鲜血,量比绪方要多上不少,而且颜色也非常地怪异,红中带紫。
“呵……”绪方用左手手背粗暴地擦了下残留在唇边鲜血,“要撑不住的人……是伱吧?吃了那么多块八百比丘尼的皮肉的你……可别在胜负还未分的时候就暴毙了啊……!”
“哼哈哈哈……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丰臣双手撑地,一口气重新站直起身。
而绪方也于同一时间将刀拄于地上,将身子再次支起。
这场死斗,已转变为了极奇怪的态势。
因为两人的体内都有着“不死之力”,所以谁的身上都没有看上去格外严重的伤势。
但二人现在都已是精疲力竭的模样。
同样变得“残破”的……还有他们手中的刀。
他们手里的刀,真可谓是惨不忍睹。
刀锋变得像锯子那样坑坑洼洼,二人手里的任何一把刀若是突然就这么断掉,都不会让任何人感到意外。
虽都已精疲力竭,但两人眼中的神采,都没有消减半分。
已经都不剩多少力气的绪方和丰臣,迈着略有些蹒跚的步伐向彼此靠近。
都已将所有能使的招数都给使出的二人,俱至极限。
闪避也好,防御也罢,他们都已无力再做出。
至于那些精妙的剑技,那便更是不可能再使出了。
于是——仅剩挥刀的力气的二人……只能回归最原始的剑斗。
绪方向着丰臣的脖颈劈出一刀,丰臣头一扭,仅让绪方砍到其肩膀,随后对绪方竖着便是一击,狠狠地还了绪方一刀。
而绪方也不甘示弱,立即发起还击,向丰臣又劈一刀。
被绪方的这记重劈给砍得连退两步后,丰臣便立即又扑回去还上一刀……
你劈出一刀,我便立即还上一击。
两人就这么不断交替着进攻。
因气力、状态的衰弱,他们的剑势也渐渐虚弱下来。
但纵使如此,他们仍旧毫不退让地挥着刀。
嗡——!!
二人又一次于同一时刻,向着彼此劈出一刀。
再次于同时被彼此击退的二人,向后踉跄了数步,又双双跌回到甲板上。
哗啦啦啦……!哗啦啦啦啦……!
谷寐
二人身下的船骸,已有大半浸入海中。
正瘫倒在地的绪方,已隐约感觉到有些许海水漫到甲板上来了。
“绪方一刀斋……你……还有办法再站起来?”
绪方听到身前的邪魔这么问他。
他未有回答。
只默默地再次将剑拄于地上,重新站起了身。
“哈……真是……够顽强的啊……”丰臣用力咳嗽了几声,又呕出了一大捧紫红色的鲜血,“我一开始……只以为你是想来找我这个……差点杀了你的人算账……才随着木下源一他们一起来追击我……”
“现在来看……似乎并不尽然啊……”
“倘若你仅仅只是为了来找我报仇、出一口恶心……似乎并不太可能会有这种……眼神啊……”
“我有些搞不懂你了呢……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这样一次次地站起来呢?”
绪方……还是没有出声理会向他抛问题的丰臣,只不发一言地继续一边咳着血,一边蹒跚着将身子再一次立直。
“哼哈哈哈……”自讨了个没趣的丰臣,低笑了几声,紧随绪方之后地撑地起身,“我们身下的船骸……已快要全数沉入海中……”
“你和我……身体……也都已到极限……”
“依我看……你和我一样……也都只能再出一招了……”
丰臣深吸口气,双手紧攥吉光骨食,将吉光骨食高举过头顶。
“来吧!绪方一刀斋!最终对决了!”
已经连站都已有些站不稳的绪方看在眼里,也深吸一口气,然后将左手的大自在收回进鞘中,以双手握持大释天,摆出下段架势:“倘若……这一击……成功让你倒地不起……便是我赢!否则……便是我输了!”
“呵哈哈哈哈……”丰臣咧嘴大笑,“正合我意!”
无需其他的言语。
无力再摆出任何多余的架势再去蓄力。
就宛如二人都提前约定好了一般,在丰臣的大笑声刚落下后,绪方和丰臣的后足便同时朝地面猛地一踏!
二人压低着身体的重心,如贴地滑翔的飞燕,向彼此冲去!
数步的间距,被二人飞过掠过。
二人的臂展接近,刃长也相差不多,二人近乎是于同时进入到了彼此的攻击范围之内,然后又于同时将刀劈出!
2道刀光迸现。
绪方与丰臣交错而过。
在二人交错而过的瞬间……二人的胸膛处同时裂出一条巨大的血线,团团血雾顺着这巨大的裂口向外喷溅。
二人的刀,都是向着对方的头颅砍去的。
可已经失去气力的二人,不仅没有了躲闪的余力,连将刀给劈稳的能力也都不剩了,于是仅双双砍中了对方的胸膛。
交错而过的二人,本想将身子给站稳,但在努力一番后,最终还是一边呕着血,一边双双摔倒在地。
“咳……咳咳咳咳……!”
怎么止也止不住咳嗽的绪方,每张一次嘴,便有一朵艳丽的血花从其口中喷出。
胸膛……不,是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是没有在疼的。
此时的绪方,再也无力保持住“源之呼吸”,只能无奈解除了“无我境界”。
“无我境界”刚解除,强烈至极的困倦,便包裹着绪方全身,让绪方险些昏厥过去,他及时以不惜将舌尖给咬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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