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子的身上,孩子,你知道吗?我的心都被她撕碎了,我曾经对她那么好,可是,我的好抵不上那浪荡子的一根头发。我恨呀,那匕首刺的不是她,是我自己呀。”
我父亲说了这些不知所云的话,就去了。
贤释说出这些看起来好像很累,她的眼睛里仿佛还有惊恐之色。
赵宗媛也一时没有回过神来,直愣愣地望着贤释。
贤释说:“一直到现在,那把匕首还在我的眼前晃着,我似乎还听到了我父亲磨刀的嚯嚯声。”
赵宗媛说:“真是一个可怜人呐。”
贤释说:“谁是可怜人?我父亲还是我母亲?”
赵宗媛叹息了一声,说:“都很可怜。”
贤释说:“我不可怜饶小曼,只可怜我爸爸。”
赵宗媛说:“不,其实,你已经可怜你母亲了,只是你觉得你父亲付出的太多,为他不值得。”
贤释说:“是的,我父亲的确不值得,为了哄我母亲开心,竟然引狼入室,他其实很早就知道高松对我母亲有企图的。”
赵宗媛说:“你父亲这是活得窝囊,爱的伟大。”
贤释说:“赵姐姐,你别这样说他了。我父亲就是老实,我后来听慧通师父说,其实,我母亲一开始就没看上我父亲,在樊楼上,我母亲春风得意,很多人追捧她。我父亲娶到她纯属意外。有两个大人物为我母亲争风吃醋,互不相让,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为了不让对方捡了便宜,双方都让饶小曼嫁给我父亲。饶小曼惹不起两个大人物,只好答应。”
赵宗媛说:“慧通是谁?他怎么知道你父亲的事?”
贤释说:“慧通师父是五台山的一位禅师,未出家之前与我父亲很好,经常在樊楼上吃酒,因为我父亲的菜做得对他的胃口,他总是点我父亲做的菜,最后,二人又在一起切磋做菜的技艺,于是,成了好朋友,我父亲杀了高松和饶小曼,就直奔他而来。他与我父亲无话不谈,很多我不知道的事,他都知道。”
赵宗媛说:“原来是这样,想必你父亲的度牒也是他弄的。”
贤释说:“是的,当时官府追捕得紧,海捕文书沿途张贴,捕快到处搜捕,我们一路提心吊胆,东躲西藏,好不容易才到五台山。慧通禅师见了我们甚是惊讶,担着窝藏罪犯的罪行,为我父亲弄了一张度牒,才让我父亲暂时有了一个安身之地。”
赵宗媛说:“有了度牒,你父亲应该算是安全了。”
贤释说:“只能说暂时没有官府追捕,可是仇家还是寻上门了。”
赵宗媛说:“是高松的家人吗?”
贤释点头说:“是的。”
赵宗媛说:“他们都是一些什么人?分明是高松做得不对,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
贤释说:“这世道是有钱人的世道,哪有老百姓的立足之地?”
赵宗媛说:“是的,哪有老百姓的活路?”
贤释说:“我听说姐姐也是一个很不幸的人。”
赵宗媛长叹一声,不说话了,拿起衣料,一针一针地缝纫,那针线似乎很重,她的手微微颤抖着,针线不恨听话,针脚歪歪扭扭,时疏时密。
贤释说:“姐姐,你是不是累了,我们去院子里转转?”
赵宗媛放下手中的活计,默默地站起来,跟着贤释走出堂屋。
院子里阳光耀眼,空气很好,赵宗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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