摞摞书册。
萧绰站起来,拿起一本册子,说:“诸位,这是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猜不出那是何物。
室昉说:“老臣猜想,那应该是王继忠所造的账册。”
萧绰扬了扬手中的册子,说:“不错,正是王继忠造的册子,那么,谁知道这上面记的是什么?”
没有人回答。
萧绰将册子递给康延欣,说:“你给大家读一读。”
康延欣打开册子,读道:“统和五年正月甲子,垦荒高崖,得田一顷,植柳十余棵。乙丑,高崖疏渠两条。近日,气温上升,积雪融化,堰堤夯实两遍。丙寅,有人十余家归来,系先前柏树湾人,迎之。先前房屋悉毁兵燹,草创窝棚供其居住”
萧绰摆摆手,说:“好了,这些册子都是王继忠在山西日记,什么垦荒,造堰,播种,开渠,养牛,牧羊,安抚流民,消除匪患之类的东西,据他记载,他一共修建堰塘三十六口,开渠一百二十余条,垦荒一千三百八十余顷,种植麦苗十余万顷,招徕流民五万三千五百八十二人。”
说到这里,萧绰停住了,指着这些册子对康延欣说:“把这些东西拿下去给堂下的大人们看一看,看该给王继忠定个什么罪?”
康延欣抱着册子挨个给大臣们分发册子,拿到册子的大臣们一边阅览一边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堂下又一阵嗡嗡嘤嘤哄闹声。
等哄闹声稍息,萧绰又拿出一份折子,说:“朕这里有一份蒲达理的奏折,是近来山西治安的汇报,近半年来山西案发事件比往年减少了八成,匪患仅仅发生了两件,盗窃案件也只有两件。这说明什么呢?”
耶律休哥说:“这是蒲达理剿匪做得好,匪患消除了,自然就没有作奸犯科的事件发生了。”
室昉说:“不,于越此话,我不敢苟同,匪患年年在剿,却没有根除,有时越剿越多,这是为什么?”
耶律休哥语塞,半天才说:“丞相大人以为这是为什么?”
室昉说:“要想弄清匪患为何消失了,就要弄清那些土匪到哪里去了。据山西战报,他们并没有剿灭多少土匪,那么,这些土匪去了哪里?老夫认为他们哪里也没去,一定是改恶从善,做了顺民,还在山西这块土地上。这都是王继忠的安抚做得好。太后,皇上,老臣觉得王继忠在安抚民众上是立了大功的。”
萧绰说:“丞相说得有道理,王继忠的确做得好。”
萧绰话音未落,耶律隆绪说:“做好安抚是王继忠的本职,但是他擅自与敌人签订和约,是有罪的。”
韩德让说:“王继忠的确有罪,但从目前来看所有的边界都不安定,冲突不断,只有山西一隅颇为平静,敌我双方互不侵扰,一派太平景象。王继忠倒的确做了一件好事。”
耶律休哥说:“你们总是是说太平太平,一张纸就能带来太平吗?只有打,打服他们,才能天下太平。”
耶律隆绪说:“对,于越才是真知灼见,要想天下太平,只有天下都是我们的那才天下太平。”
萧绰说:“好了,先不说这个,还是说说王继忠。”
耶律隆绪说:“王继忠目无君主,擅自与敌人签订和约,罪该处死,不过他安抚有功,朕以为削去官职,让他戴罪立功。”
室昉说:“不可,王继忠也是一腔热血为大契丹安定着想,而且,安民有功,不应该治罪。”
一时,有人支持皇上,有人支持室昉,双方僵持不下,最后,都把目光投向萧绰。
萧绰说:“既然皇上认为王继忠有罪,那他就有罪,就按皇上说的办。”
萧绰接着对王继忠说:“王继忠听旨。”
王继忠连忙跪下。
萧绰说:“王继忠在山西私自与宋缔结和约,目无皇上,撤去山西安抚使之职,出任户部使,康延欣在山西对王继忠监督有功,着其依旧行使监督之责,择日送入王府,与王继忠成婚。钦此。”
耶律隆绪瞪大眼睛看着萧绰,见萧绰没有理睬,只好回过头去。
王继忠张口要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萧绰说:“怎么你不想完婚?心里惦记着那个张小姐?”
王继忠忙说:“臣哪敢有此想法,臣怕配不上康小姐。”
萧绰笑道:“你知道配不上人家,说明你还有点自知之明,这么好的姑娘你不守着,还想着什么张瑗李媛。”
王继忠说:“臣是怕康小姐跟着我受苦。”
萧绰说:“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朕,你来我契丹孤身一人,屋无片瓦,家务浮财,寄居于寺庙之中,连一顶帐篷都没有,都是朕对不住你。不过,你放心,朕将在上京城南给你建一座宅子,作为你们新婚之宅,再送一些奴隶供你驱使。”
王继忠说:“臣不求其他,赐臣一顶帐篷挡风避雨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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