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他不禁好奇而疑惑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才多大?说起来一道一道的,好像这座城是你建的一样。”
康延欣眼睛十分明亮,充满了自豪,却说:“那倒没有我,五六十年前的事了,我有那么老吗?”
王继忠说:“五六十年前的事你都知道,听谁说的?”
康延欣没有回答,指着河里的一片片苇草,说:“从前都像这儿一样,长满了杂草,灌木,野兽出没,荒凉得很。可是太祖打猎看中了这里,说这里负山抱海,天险之固,宜耕宜牧,是强国富民之地。于是,就在这儿建立皇都,你看雄伟不?”
王继忠点点头说:“不错,的确雄伟?”
康延欣说:“与汴京相比,哪个更雄伟?”
王继忠脸上掠过一片阴云,他没有吱声,打了马一鞭子,马扬蹄奔跑。
康延欣话刚出口,就已经后悔,没来由提汴京干什么?存心让他不痛快吗?看王继忠脸上的神情,他一定又被刺痛了。康延欣忙催马追上去。王继忠的马跑得很快,转眼跑出了河堤。河堤的尽头是一望无际的原野,绿草如毡,虽说已经深秋,叶凋木落,但草还未枯萎,马踏在上面,几乎不起一点声响。王继忠骑马技艺高超,伏在马背上,任凭那马腾挪跳跃,飞奔疾驰,他稳稳地坐在马背上,如同与马融为一体。
康延欣看了,大叫一声好,抖动缰绳,放马疾奔。二人在原野上你追我赶,来了一次骑马比赛。王继忠冲上一片沙丘,停住了,下了马,站在沙丘上,不动了,像一块长满苔藓的巨石。
康延欣在他旁边下了马,汗珠布满额头。她顺着王继忠的目光望去,草原在眼前无限地伸展开去,金黄带绿的草甸铺开斑斓的,瑰丽的地毯,各种各样的小花镌绣在地毯上。空中盘旋着一群群飞鸟,雄鹰展开翅膀,浮在云端,细看那鼓起的双翼被微风梳理得那么妥帖,顺畅,它俯视着身下的一切,目光如锋利的刀刃刺破一切掩盖物,让猎物无处遁逃。一只野鸡受到惊吓,藏在草丛里瑟瑟发抖,最后,忍不住飞出来,想逃出鹰眼的视线,扑棱棱地张皇失措拍打着翅膀。可是,它还未落地,就被雄鹰的利爪抓住了,飞向远处去了。空中洒落一串灰白的羽毛,飘舞,飘舞。
王继忠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
康延欣指着蜿蜒而来的河流说:“这条河不错吧,像不像一条银光闪闪的玉带?”
王继忠点点头,康延欣说的不错,那河静静卧在草原怀中,像睡着了的婴儿,安逸而甜美。王继忠不由自主地向河边走去。
康延欣边走边说:“夏天的时候,涨了水,这里就成了一个大淀子,有好多鱼,还有成群的大雁,天鹅,好热闹的。”
突然,康延欣被远处什么东西吸引住了,她撇开王继忠走过去。等她回来的时候,王继忠在一个沙滩上用马鞭划来划去。她站在王继忠的身后,看着马鞭在沙滩上移动,走走停停,颤颤巍巍,若满怀委屈的孩子哽哽咽咽一样。
康延欣念道:“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我东曰归,我心西悲。制彼裳衣,勿士绗枚。蜎蜎者蠋,烝在桑野。敦彼独宿,亦在车下······”
王继忠停下了,马鞭颤抖不止,似乎十分沉重,令他把握不住。
康延欣看着王继忠,他的脸有些扭曲,苍白如雪。康延欣怜惜地问:“又想家了?”
王继忠泪眼朦胧,蹲下身体,将头扭向别处。
康延欣不知如何是好,手里握着刚摘来的两朵鲜花,也蹲下来。
过了很久,王继忠才回过头,说:“你也知道这首诗?”
康延欣没说什么,拿起马鞭在沙滩上写起来:“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果臝之实,亦施于宇。伊威在室,蟏蛸在户。町畽鹿场,熠耀宵行。不可畏也,伊可怀也。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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