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岁为秋。父王薨后,想起子欲养而亲不待,悲痛之余曾有过向天再借五百年的妄念,于是刻了这枚闲章,孝期内用着。”
书房中众人一时都露出些哀戚之意,也不知道是因为朱厚熜提起了死去的兴献王,还是因为他们年纪也都不小了。
“殿下孝心令臣动容……”梁储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行了一礼,“此乃殿下寄托孝心哀思情意深重之物,臣就更不敢受了。”
朱厚熜却还了一礼:“实在不行就当一个约定,阁老要是什么时候囊中羞涩,凭此印章可以向我借五百两银子救救急如何?”
梁储目瞪口呆,书房中其他人闻言都笑了起来。
这个玩笑一时冲淡了印章的特别意义,梁储只能啼笑皆非又很是感动地收下了。
他不信今天这些各有一番说辞的赏赐没有深刻用心。
“都是我用过的,不贵重却是一份心意,辛苦大家日夜兼程一路赶来了。先去偏厅坐一坐吧,喝杯茶说说话再入席。”
解昌杰跟在后面心里有些佩服,没想到殿下是拿自己用过的文房四宝及其他文具赠给奉迎团中的这几位。
确实都不贵重,但这却是殿下亲手用过的,其中该有何等气运?
这份心意比什么都重要!
他们这些王府属官却没这个福分拿到了。
还有那么印章……解昌杰好歹是同进士出身,对于本朝典故还是知道一些的。
仁宗皇帝曾给蹇义、杨士奇、杨荣、金幼孜、夏原吉五位重臣每人一枚银章,对加盖了银章的奏疏,仁宗皇帝表示“朕有过举,卿但具奏来,以此识之,朕不难于从善”。
这话说直白点就是:如果我有错,你们盖章来劝我,我一定听。
奉迎团中的诸位,其他人都是迎立之功,但梁储作为选立朱厚熜时在场的内阁大臣,那可是“拥立之功”,非同寻常。
殿下这是既对他另加尊崇,同时也暗示自己会做仁宗那样勤勉、宽仁的皇帝吗?
周诏看得也服了,朱厚熜送这些礼给不同的人、每个人不同的说辞,大多都适合身份,还各有深意,显然提前做过功课。
譬如谷大用等人,朱厚熜的话不好听一些,但给他们中两人的都是文房四宝之物。排在张鹤龄前面,明显有更亲近的暗示。
只有送给张鹤龄的,是暗示给梁储他们看吧?诗筒中无诗,那不就是暗喻张鹤龄肚子里没货吗?再把张鹤龄排在三个内臣之后,嘴上说着常来往,但疏远之意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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