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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3章 迷障(第2页/共3页)

做?”

此言一出,玲珑平静的表情顿时大变,她猝然坐直身子,有些不敢置信,“大人……大人在说什么?”

谢星阑目光锐利道:“我既知道你去了何处,自然也知道你见了何人,如今茹娘尸骨未寒,你却瞒着衙门去私见不相干之人,你如何解释?”

玲珑唇角紧抿,看了一眼流月和黄谦,吩咐道:“你们先退下。”

黄谦一脸疑惑,流月则忧心忡忡,二人先后退出正堂,玲珑这才叹了口气道:“不是我故意要瞒着衙门,是因为此事和茹娘之死无关,是一些班子里的旧事,因此我不便告知大人和县主,还请二位多多担待。”

秦缨微微狭眸,“当真与茹娘之死无关?”

玲珑背脊笔挺,看着秦缨的视线不闪不避,“的确无关,我可以肯定,非要说起来,也算我的一点私事,我在宫中多年,也识得不少达官贵胄,此番见面不想闹得众人皆知,这才隐了去向,县主和大人若是因此怀疑,那大可将我下狱查问。”

玲珑一脸不卑不亢,表面看着并无丝毫心虚,亦是宁愿下狱也不愿道出实情,谢星阑和秦缨皆陷入为难,很快谢星阑道:“既是如此,便暂且信了班主,但若查出班主所言有虚妨碍办差,势必要罪加一等。”

玲珑仍无丝毫畏惧,“民女明白。”

见玲珑如此,秦缨亦怀疑她此前猜度的第二种可能为真,而玲珑不愿道出内情,又无证据表明她与茹娘之死有关,谢星阑便也不做为难,待放了玲珑离去,一个金吾卫武侯从外快步而来,“大人,查到了,与班主私见之人,乃是长公主府的管事之一,名叫萧晟,是驸马萧扬身边最得宠的亲信。”

秦缨和谢星阑皆拧了眉头,如今就算肯定了与玲珑私见之人是驸马身边亲随,但也与案子并无利处,按照如今的证供,茹娘与韦蒙有两分牵扯,却与萧驸马并无挂碍,秦缨沉思半晌,实在推测不出二者牵连。

秦缨略作犹豫,“或许可问问绮娘。”

谢星阑正想起绮娘此前供词,立刻吩咐人去后院请绮娘,不多时,绮娘一脸疑窦地到了前院正堂,谢星阑直问道:“你们每次去韦尚书府上耍演,都有其他宾客在场?”

绮娘应是,秦缨便问道:“你可回忆回忆,最常见的宾客有哪些吗?”

绮娘歪头想了想,“是驸马爷,光我记得的,这两年就有七八次了,驸马爷和韦尚书似乎关系极好,韦尚书似有讨好他之意,每次都要让他单独点一个节目。”

秦缨忙问:“他最爱点何人?”

“他最喜欢流月师叔的绳伎。”绮娘不知为何有此问,言辞谨慎起来,“大抵……大抵是因为流月师叔素有盛名,又得了班主的真传吧,我们班子里的节目不少,贵人们都有最喜欢的,韦尚书便喜乐舞,韦公子便喜杆伎,韦夫人则喜欢剑舞……”

谢星阑和秦缨不由陷入了沉思,绮娘眨了眨眼,面上神色愈发局促不安,谢星阑这时问道:“他们之中,可有谁私下对你师父她们几个说过什么?”

绮娘摇了摇头,“这是没有的,只有班主与贵人们说话,其他人最多在后来受赏赐之时给贵人们敬酒一杯,别的便再没了——”

说至此,她又想起一事来,“啊我想起来,有一次驸马和韦尚书到了我们账中,当时已经演完了,大家都在卸去装扮,见他们来便齐齐起身行礼,当时驸马是来送赏赐的,他最喜欢流月师叔的绳伎,但当日除了流月师叔,还给丽娘和我师父也赐了珠玉,我师父得的是一枚白玉钗。”

越说越像寻常捧伎人的,谢星阑和秦缨面露凝重,秦缨又问:“那丽娘和流月呢?”

绮娘摇头,“当时没看到,但后来我瞧见了丽娘师叔的,丽娘师叔平日里有些拮据,并无几样好的首饰,但那日我看到她妆奁之中放着一枚赤红玉石的步摇,好生夺目,至于流月师叔,我一直未瞧见,不过她得赏赐的机会不少,想来不会如何看重。”

一次赏赐,会和茹娘之死有何关系?

问至此,秦缨和谢星阑都沉默下来,谢星阑思忖片刻又道:“你是最想帮你师父找到凶手的,案发后这两日,园子里的人可有何异样?”

绮娘回想片刻,踌躇道:“园子里生了丧事,害人的又都在大家中间,自然是有变化的,大家比往日沉默多了,每日都死气沉沉的,班主和丽娘师叔是最显悲痛的,说起来还有些荒唐,丽娘师叔因为与师父模样相似,大家如今看到她都有些害怕,许是师父已经装殓封棺,我知道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便是我都要把丽娘师叔当做我师父,尤其昨夜她出来上香,又安慰我令我早些歇下之时,我一下就哭了——”

绮娘年纪尚轻,少了忌惮,说着说着便放松下来,此刻想到茹娘在世时的音容笑貌,语声微哑,眼眶也骤然红了,垂眸道:“看到她便想到我师父,但我以后再也没有师父了,也没有人像师父那般疼我教我了。”

茹娘身亡近四日,秦缨和谢星阑与她并不熟识,此刻回忆起来,已觉茹娘的面容不再那般真切,但绮娘是茹娘手把手教的亲徒弟,她如此说,还是令二人有些震惊。

秦缨便问道:“连你也会混淆她们吗?”

丽娘如今身在病中,再加上气态不比茹娘张扬,因更与茹娘不同才是,绮娘这时红着眼道:“她们容貌本就相似,这些年朝夕相处,吃穿都差不多,又因变戏法,班主令她二人刻意模仿对方神态,好在表演时不被有心人一眼拆穿,长此以往,两个人的眉眼都看熟悉了,的确会有混淆之时,此前……”

绮娘语声微低,“此前师父身体不适时,其实让丽娘师叔帮忙顶替过一两次,那都是小场子,丽娘师叔也不害怕,当时有惊无险演完,连班主都未曾发觉。”

秦缨听得眉头微皱,甚至生出一个荒唐的念头,但这时绮娘道:“不过就算我有一瞬混淆,也还是分得清的,丽娘师叔比我师父纤瘦羸弱多了。”

秦缨脑海中闪过一道电光,可她尚未抓住,那电光便一闪而逝,而这时,正院之外传来了几声嘈杂,堂内三人齐齐朝外看去,却见是两个中年男子到了双喜班中,谢坚上前问了两句,回来之时道:“是韦尚书府的人。”

谢星阑起身来,“他们要做什么?”

谢坚蹙眉,“韦尚书打算将宴请提前到明天,要令双喜班的人明日去尚书府耍演,管事的是来找玲珑班主,问问是否可行。”

绮娘一听轻声道:“没什么不可行的,要去韦家演得都是拿手的节目。”

韦府的宴请与案子无关,谢星阑并不打算过问,便对绮娘道:“你若是想到了有何古怪之地,可随时告诉门口的武侯,今日问得你也莫要告诉旁人。”

绮娘应好,“民女明白。”

待绮娘离开前堂,谢星阑转身便见秦缨目光幽深,他问道:“想到了什么?”

秦缨摇头,“我本有些怀疑,但绮娘所言又打消了我的念头,且还有些不合常理,罢了,你可想到了什么?”

谢星阑道:“我怀疑玲珑私见萧晟,并非是与茹娘有关,而是与流月有关,适才听闻玲珑去天茗茶肆见了人,黄谦十分意外,流月却并无惊讶之色,反倒是有些担忧,像知道玲珑去做什么……”

秦缨略作回忆,颔首道:“确是如此,可如果流月与萧驸马有关,那是因她技艺,还是因为别的?且若是如此,又怎与茹娘生了干系?”

谢星阑心神微定,“眼下从茹娘身上查探,得来的不多,既是如此,不妨仍然从其他人身上下手,既然怀疑到了萧驸马身上,他如今年近不惑,身份贵胄,按照年纪算起来……会否与流月的母亲有关?”

秦缨回忆一番,“妙影当年在宫中得了玲珑真传,是玲珑之后最厉害的绳伎伎人,还因此得了不少赏赐,但在贞元二年,她因病离宫,还是玲珑帮忙求的恩典。”

说至此,秦缨深吸口气道:“虽然云韶府宫人在宫中不得与前朝臣子有私交,但她们在宫中享有盛名,离宫之后便没了宫规掣肘,或许真是与上一辈有关。”

谢星阑应是,“龙翊卫早前便调查过文武百官,这位驸马爷自然也在其中,事不宜迟,我回衙门一趟,再查一查流月的母亲出宫之后嫁与何人,若此道内有隐情,便代表我们的推算无错。”

秦缨应好,二人前后出门,刚离开正堂,便碰上了前来见韦尚书府管事的玲珑。

听管事说宴请提前了一日,玲珑稍作犹豫之后便应承了下来,“没什么,都是练了苦功的,早一日晚一日都随便拿出手,明日巳时,我们准时去尚书府候着。”

两个管事面露满意,很快告辞离去,见二人出了宅门,玲珑面上笑意淡了下去,一回身,却见谢星阑和秦缨看着她,玲珑福了福身,敛下眉目快步回了后宅。想到了有何古怪之地,可随时告诉门口的武侯,今日问得你也莫要告诉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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