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使也做得不少,想着也不差我这一……”
“既然先生已经把话说清楚了,那接下来的话,我也就明说了吧。”阮承信听到这里,也不再等袁大郎说完,便径自站了起来,道:“我阮家迁居学政衙署,已有三年,三年来到署里送礼请托之人,不是没有,但伯元从来只是一个答复,便是礼物原数奉还,直接送客,绝无其他半句客气话要讲。今日伯元不在,但我是他父亲,从伯元识字起,我便教他为人之道,既然他做了官,就要大公无私,不受私人半分请托之礼。伯元为官这九年,都能一直奉行清廉,我身为伯元的父亲,怎么会率先收礼受贿,在儿子面前做这言行不一之事?你说所谓一技之长,不过是请托之人的矫饰之语,可你或许不知,伯元若真的因八股以外的才学,补录了一位童生生员,这人卷子,他必会誊录存档。他所誊录卷子,我也看过一些,都是言之有道,发常人所未发之语,又怎是你一箱礼物能换来的?你私相请托在先,诬人清誉在后,我容你说了这许多话,已是仁至义尽。今日我也只是一句话,你前后所送礼物,我今日系数奉还,这请托补录生员之事,你也再不要提。若你今日还有半分读书人的觉悟,就请拿了这些礼物出门,出了这门,我也当做你从未来过我家。至于你未尽之语,也无需再说出口,你这般脏污之言,说了出来,所污损的,也不过是你自己的清白罢了!我言尽于此,望先生好自为之!”
眼看阮承信这般义正言辞,袁大郎也吃了一惊,不过他眼珠微动,便已镇定下来,想是早有准备,随即又是如常笑道:“阮老先生,这……这不就是令郎点一点头的事吗?哪里值得您生气呢?您想想,这生员取录从来都没人在意的,只需令郎大笔一挥,填上我两个儿子的名字,寻常外人又怎知他们学行究竟如何?我这几箱礼送完了,也绝不透露半句到外面,这事再无人知晓,老先生又何必这般死板呢?”
“先儒早已有言,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后汉书》您自是读过的吧?更何况今日便你抬箱子的家中仆人,也有这好几个,想来知道此事的,都不止四个了,您却还说什么无人知晓?袁先生,今日这四箱礼物,还劝你尽数拿了回去,你先前送的礼物,我现在也差人拿来,既然你是来我这里请托的,那你所有送来的礼物,过了今日,便与我阮家再无半分关系!袁先生,若您这里人手不够了,我家中仆人尚有些无事可做,正好帮您把礼物搬回去。对您这番行止,我阮家总也没有亏待半分。”阮承信坚定道。
阮承信这样一番话,可以说完全堵死了袁大郎前进之路,袁大郎双目不经意间,也渐渐露出了一丝凶恶。可这也只是片刻间的事,很快,袁大郎目中的凶恶已尽数转为狡黠,随即“嘿嘿”的笑了出来。
“嘿嘿,早就听人说阮学使的父亲,是个古板的腐儒。今日一见,还真是那么回事啊?”袁大郎笑道:“阮老先生,我听人说,老先生当年就是因为死板不知变通,才把阮家偌大的家产都败光了,可今天您儿子做了学政,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儿子想想啊?实不相瞒,我上次送的那四箱礼物啊,都是脆弱易腐之物。唉……这都大半个月过来了,想来这腐臭之气,隔着箱子外人也都能闻得到吧?好,我现在就把那四个箱子也领回去,我得走到武林门呢,这一路好几里的街市,到时候必然尽是这腐臭之气,到那时,您说这外面的读书人该怎么想呢?难道这堂堂的浙江学使,就是如此不讲人情,让人难堪的吗?还是说令郎得了太上皇和皇上格外眷顾,做了这二品学政,便恃宠而骄,高高在上了呢?到那时,还有几个读书人愿意为令郎说好话啊?令郎日后若是真有个闪失,又有谁帮得了他啊?”
阮承信也不慌张,笑道:“既然袁先生说,之前那几个箱子里,都是脆弱易腐之物,那好,我这就把几个箱子取来,一一拆开了。咱们看看,究竟是你一番好意被我辜负了,还是你危言耸听,欺我不知其中为何物,如何?”
“阮老先生,您看,我其实是个善良人。”袁大郎笑道:“您把这礼物箱子都拆开了,我拿了到外面,这算怎么回事啊?阮老先生您是想收这礼,可拆开看了,觉得不满意,才退还了给在下的吗?这样外面的读书人是会觉得老先生清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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