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山腰,元真便吩咐二弟子停下,自己旋身下轿,带着两个弟子急急忙忙向西南方向的一条岔路狂奔而去。
此时他已经从第六感觉中意识到了不妙。
方才与罗振义、肖勇年一照面,他便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本以为自己的声东击西之计可以奏效的:让人护送心灵从另一条极隐秘的小路上遁走;而自己却以替身的情形出现,从而吸引敌人的视线,这样心灵就可以顺利地脱身了。
可是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设想而已。方才他只发现了丁府、何府的人,却没有看见吕府的人,更没有见到凌云。
所以,从那时起他便心情忐忑,他唯恐自己的设计只能瞒过一半的人;如果真是如此,那么结果便不是成功一半了,而是满盘皆输。
他正胡思乱想间,心通已经慌慌张张地跑来了。
黑夜遮住了他的表情,但此时他那磕磕绊绊的脚步声与粗重急促的喘气声,却已把元真心中那不祥的预感无情地变成了现实。
心通呆呆地望着元真,哭声道:“师父,心灵师弟被……被他们劫走了!……”
元真木然道:“他们是谁?”
“刑部尚书府的凌云……”
元真只觉得头轰地一下,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凌云可真是他命中的克星。他在想,也许凌云前世与他是孽障相逢,否则怎么会有如此的结局?
半晌,元真才缓过神,喃喃道:“他在哪里,快带我去!”
话音未落,只听一个洪亮的声音道:“不必了,我已经来了!”
回头,只见凌云带着一哨侍卫已霍然立于面前。
而当元真切实地看到落入敌手的心灵时,他真的是方寸大乱了。
心灵木然地瘫坐于坐轿上,就像方才从观中出来时一样;只是身体僵直,一动不动,估计已被制住了穴道。
此时的元真已经几近绝望。他直直地望着凌云那双煜煜有神的眼睛,以几近哀求的口气道:“凌统领,看在贫道行善多年的份上,看在你我总算情意相投的份上,请你放过他罢。你……你可以把我带走,因为他是无辜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凌云一怔:“此话怎讲?”
元真道:“此事的始末都是我指使的!凌统领,请你放过他罢,我愿意代替他。”
凌云正色道:“依照王法刑律,当是一人做事一人当,绝无替代可言;况且方才你又承认自己为主使,所以无论真相如何,现在先请道长随我回府协助调查罢。”
说着,俊眸一闪,示意两厢。只闻刀剑铮铮,众侍卫已整装待发。
元真见凌云剑眉倒竖,星目圆睁,不留半点情面,不由长叹一声道:“果然是刑部尚书府的人的办事风格啊!也许是命该如此罢,唉!贫道认栽了……”默默地往前走去。
快到凌云近前了,他忽的一扬手,出手如电,一股刺鼻的迷烟散了出来,霎时直搅得天昏地暗,一片混沌。
众侍卫皆被呛得眼泪横流,咳嗽不已,其形容狼狈之极。
元真借机移神幻影,几步便奔到心灵近前,伸手欲去拽他;却只觉得手腕一麻,已被人扣住脉门。
他的心一沉,还没缓过神,其肩头、后背三处大穴已被制住,立时浑身酥软、动弹不得。
动手制住他的人正是凌云。
待愁云惨雾散尽,如水的月光重新将深山老林的轮廓分析出来,凌云方返回原地。
望着地上那横七竖八躺着的、还在不住哀嚎的侍卫,他轻叹一声道:“道长,您的迷魂雾果真厉害。若非凌某早有防范,恐怕已与这些人一般遭遇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上次在那处废弃的小屋外面,那位以迷雾为障眼法救走心灵的白衣蒙面人也应该是您吧?”
元真叹道:“凌云,你可真是我的克星!”
凌云面无表情,只冷笑一声道:“道长言重了。”
复又望望天际。但见天上银河耿耿,玉露零零,月上中天,已是接近三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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