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跟那些男人一样?”冷如霜玉颜生寒。
“你误会了。”水中月脸色忽沉,肃穆地说,“当年我爹是镖局武功最好的人,在地方小有名气,之所以被山贼劫镖,正因那群山贼想杀了我爹出名,我永远无法忘记他们沾沾自喜的嘴脸。”
冷如霜没想到他提起此事,赧然低头,歉疚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勾起你不好的回忆。”
“不必多心,这事本与你无关。”水中月微一苦笑,话锋一转,“对了,姬若雪这样反其道而行,如此高调行事,不会惹来麻烦吗?”
冷如霜俏目凝注他,浅浅一笑地说,“你别看她是名歌伎,她干爹千利久乃东瀛茶圣,一生钻研茶道,制茶品茗一绝,深得许多武林老前辈喜爱,时不时便邀他去府中作客。姬若雪若出事,只怕武林将祭出通缉令,誓杀贼人不罢休。”
“原来是这样。”水中月心中大讶。过了半晌,他想起甚么,“对了,姬若雪武功是不是很厉害?”
冷如霜美目亮出异采,仔细盯着水中月,钦佩道:“你这人直觉真可怕,你猜得不错,若非她乃歌伎之身,不常涉足武林,否则有传言说她是年轻一辈武功最具潜力的人之一。”
“她武功是跟谁学的?”
“有一说是跟她干爹学习,千利久虽平日种茶,但武功深不可测。另一说是她生母乃东瀛著名流派之女,他自幼学习东瀛刀术,如今大成。”冷如霜摇头苦笑,“其实这些均是传闻,没甚么人见过她施展武学。江湖上另有两种说法,其一是说她不谙武学,但身旁有高手保护。其二是说她武功平庸,但机关暗器运用一流,许多人被算计后自觉有失颜面,对外谎称她武功高强。”
“连你也探不出虚实吗?”
冷如霜轻叹口气,“千利久茶艺一绝,皇后娘娘深感兴趣,多次召他入宫。单以此身分,我爹便不敢太过深入调查,避免开罪了他,皇后娘娘一个怪罪下来,仕途毁于一旦。”
便在这时,忽闻身旁传来一个声音,两人转头一瞧,原来是西门雀从大门走出来亲自迎接他们。西门雀身旁跟着一个人,他面色蜡黄,鼻钩如鹰,双目深陷,身材精壮匀称。一开始水中月以为是护院,经西门雀介绍后方才得知,此人乃是醉香楼的总管莫多闻。
西门雀热烈地招呼完后,两人被他带进了院里。此处布局以中轴对称,一条大道贯通东西,两旁近数十个四合院落和数个亭阁,院子里缀以花石鱼池,假山流水,花卉满园,看上去宛若世外桃源。通过中央道路,众人来到醉香楼,外面排着冗长队伍,似是检查身分。西门雀身为醉香楼少主,自是没人敢拦他。
醉香楼正厅为了腾出空间,舍弃以往的桌椅,改用短几软垫,方便众人亦能尽情一窥台上歌伎,不必担心被挡住视野。坐席后方有张矮榻,水中月环视四周,此榻是为了避免宾客之间争执,一个宾客只准带一个ㄚ鬟或随扈,位置多半在主人坐席右侧后方的矮榻。
入座之后,西门雀虽想跟冷如霜促膝长谈,但他身为醉香楼少主,处事必须八面玲珑,稍作寒暄几句后,便去跟其他贵宾虚与委蛇,看似分身乏术。
歌伎上台暖场后,数十多名姿色可人的俏婢来到短几旁,笑声盈盈中,为宾客添加酒水,恭敬地奉上热巾拭脸抹手,将客人服侍得无微不至。俏婢经过长年训练,媚态毕呈,打闹中欲擒故纵,惹得男人心里发痒,恨不得剑及履及。
醉香楼虽招待寻常人,但周围婢女仅穿轻薄罗裳,外罩若隐若现的纱袍,稍低下身来,敞开的衣襟窥见深沟险壑之处。水中月是个男人,对其多少感兴趣,恣意梭巡一会后,旋又移回目光。
冷如霜瞧见他这样,抿起下唇,冷哼一声,“看来有人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水中月报以苦笑,微倾身子,低声道:“反正我只是阉人,看一眼又何妨?我有心无力呀!”冷如霜瞪了他一眼,似在怪他算旧帐。
大厅四周的灯火被捻熄,灯光瞬间暗下,仅留舞台上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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