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出动,又是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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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冒着巨大风险入关,不可能十天八天就做好准备。光给四处传消息就要个把月,还要制定计划,收集粮草补充军械集合人马等等,谋划三五个月时间是最少的。
袁崇焕一直知道后金动向,早在九月他就上疏以建虏欲西先请驻宁远增戍关门。
张道濬笑,“毛文龙还两年平辽呢,孙承宗四年。徐光启都不止是平辽了,他说借三百洋兵两年平定诸边。他们都能吹牛逼,袁督师吹不得?何况人家上任督师还不到两年。”1
李自成又问:“那之前袁崇焕和王洽、钱龙锡等人沟通过谋款斩帅的事?”2钱因袁案坐死罪,后碍于舆论改发配戍边,南明时复官,后回家养老。
“御史是那么报的,我又没看到双方往来信件。”
“你不是锦衣卫么?”
“趟浑水死的快。”
李自成累了,干脆直接问:“袁崇焕死的冤不冤?”
张道濬答的也干脆,“不冤!付托不效、专恃欺隐、市粟谋款、纵敌不战,及兵薄城下,又潜携喇叭坚请入城……
旁的先不说,只一个京师被围,就必须有人担责。皇帝不要面子的?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能无动于衷?我大明颜面何存?”1张道濬的奏疏中有“……臣随诸臣后,待召平台。我皇出贼臣袁崇焕招词,历数其逆状……崇焕自招云‘遣散援兵,以为京城内溃,不意尚守得定。’即是言而寸斩有余矣……”估计是瞎几把扯的扣屎盆子,袁崇焕要多蠢才会说那话?
李自成好奇道:“不是党争的结果?韩爌、温体仁、钱龙锡、钱象坤、何如宠、周延儒、梁廷栋、涂国鼎等等。”
张道濬喝了口茶,“此中隐情我都不能尽知,何论是你?”
那时,有个叫张思栋的人暗执火片进仓,欲行不轨。当时的仓场尚书是孙居相。
张思栋被锦衣卫抓入镇抚司,拷打成招,说是袁崇焕要谋反,他手下周彪指使我来当间谍。
后来锦衣卫指挥同知李若琏重新审问,张思栋哭诉“捕营苦刑,叫如此说,不然驳回,当时夹死。我是山西人,在京作木匠,何曾到过辽东?”
他哪知道袁崇焕反不反。
皇帝又让锦衣卫刘侨再审,不知道怎么就证据确凿了。结果张思栋被砍,李若琏降官两级。3李自成打北京,李若琏出战,兵败自尽。
由此可见,袁崇焕被剐,罪名当然有,但是和朝堂内讧也脱不开关系。
李自成说道:“周延儒、温体仁不是你的后台?你不是他们的马前卒?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内情?”
张道濬愣了一下,随即摆摆手,“没有的事。”
李自成笑道:“以后少巴结点首辅周延儒,他马上要玩完。虽然还会复起,不过那时大明都快嗝屁了。可惜你这次就是被温体仁弹劾,想再搭关系不容易。”
周延儒和温体仁原本是同党,老温入内阁后开始背刺老周,终于把他撵下了台。
张道濬不愿意多谈论相关事情,李自成也就岔开了话题。
李自成又问:“袁崇焕宁远大捷总没错吧?我寻思督师虽然有些小伎俩,但是总不至于叛国。他眼看就要位极人臣了,根本没理由投鞑。倒是有可能想做第二个李成梁。”
张道濬不屑道:“宁远?大捷?皇太极来之前,他说有进无退;人家真来了,他龟缩宁远不出。战绩会骗人,战线不会。蛮子志大才疏,尽会放空炮!”
张父失陷辽东,心里难免有怨气。
李自成笑了笑,“崇祯毕竟还是个孩子,处理军国大事动辄孤注一掷。寄托希望一次,失望一次,难为他了。要是他哥能多活几年,局势不至于此。”
张道濬也笑,“那可能就没你什么事了。”
木匠皇帝尽管年纪也不大,或许也并不勤政,在饥兵饥民嗷嗷叫中还花了五六百万银子修三大殿——
多说几句,这和慈禧修颐和园不同。
刘邦初立国,穷的连四匹同样颜色的马都凑不齐,可萧何一样把未央宫修的富丽堂皇。
刘邦不满去质问,萧何说,这是体现国家和皇帝威严必不可少的举措。于是老刘闭嘴了。
木匠皇帝修三大殿同理。那地方是皇权和国家的象征,烧的乌漆嘛黑能不管?
三大殿修的再好,木匠也不在里面吃喝拉撒睡,跟颐和园那种纯享乐工程不同。
不能脱离时代孤立的看待某件事,再者站的位置不同着眼点自然不一样。
再打个不晓得恰不恰当的比方。新中国初立时也穷,农民吃不饱,一样上马了大汇堂等工程。不好说是穷奢极欲吧?你要非说是要面子不要里子,加急名单安排。
洗地完毕。
木匠皇帝有种种问题,但仅从见识上看,他比崇祯英明十倍。
天启六年,袁崇焕上疏在关外修城屯田——
“……由此行之,奴子不降,必为臣成擒矣。况厂臣魏忠贤与阁部诸臣,俱一时稷契夔龙之选,臣所遇非偶,故敢卜事之必成。”
口气大不大?
二十一岁的木匠皇帝回复——
“得旨:向以防守方殷,故着从容议行。但向后作何给授,使军民不相妨?作何分拨,使农战不偏废?作何演练,使农隙皆兵?作何更番,使营伍皆农?作何疆理,足以限戎马?作何收保,不致资盗粮?
一切事宜,该抚悉心区处具奏。
这本内说,奴子不降,必定成擒,诸臣诸不乐闻。以朕计之,奴未必降,降不足信也;战必能胜,胜无轻谈也。
蹈实而做,需时而动,正也,奇在其中矣。该抚饶为之,亦善为之。”
水平立见。
还有,木匠皇帝对毛文龙塘报的反应——
“上谕内阁,朕览登莱巡抚塘报,准平辽总兵官毛文龙揭前事。为屡获活夷,斩首级,得获鞑马夷器等件。虽功微小,实挫贼锋。其复辽之基,端在斯乎。朕心岂不嘉悦。
外呈称奴酋与亲信奸人李茂隆等,昼夜商议,欲以贿买西虏,更换旗帜,借路潘家口等处,进攻谋逆。
朕思奴酋所谋,其志不小,更甚于昔也。倘以假道长驱,为害非浅,是以朕不无东顾之忧。
卿等传示兵部,作速马上差人前去传与枢辅,总督镇巡,当详计塘报,作何料理?作何策应?筹度周全,务保无虞。
其沿途各路,并东征将士,俱要仔细防御,谨慎备尝。及各隘口守把将官,都要昼夜不时防守。还仔细盘诘进贡出入进攻夷人,其中恐有奸细夹带情形。
仍传户工二部,并专督辽饷等官,详确毛帅,如果缺粮乏器真情,并拨船及应用器械,一并速发解去军前应用,不得迟滞,有误军机,责有所归。特谕。”
木匠皇帝十六岁上位,是不是昏君另说,只凭年纪轻轻能有这份见识已经不得了了。
他老师孙承宗的眼界未必能强过木匠。
比如,孙承宗的平辽方案每年要花近六百万两银子,可能吗?想当然了。
万历三大征打了四十年,前后才花了一千一百多万两银子。
也就是说孙承宗两年就要干完三大征的钱,而且此后几乎每年都要花这么多钱在宁锦防线。只为了对付几万鞑子。
而王在晋的方案里第一年只要九十万。2孙承宗和王在晋互掐的那段真是如何剪裁史料的典范。
当然,王案需要放弃蒙古、辽西。
可是,按照孙承宗方案笼络蒙人,修建了宁锦防线,后金一样收服蒙古、绕过宁锦防线,频繁入寇洗劫。
换言之,历史已经证明,导致清军入寇的是孙承宗方案。
朝廷能动用的钱粮是有限的,孙案将资金几乎全部置于辽西,却失去了对整个九边的粮饷保障。
宣大总督曾经急切地要求朝廷拨款修整宣大地区的工事,更新朽坏的兵器,补发积欠的军饷,但是遭拒。原因是钱都拿去辽西了;陕西那边穷的更不用说了。
整个辽西军吸干了大明却不能战,能打的或者说是前去送死的还都是客军。前线堆积的大量物资让鞑子抢个够,把敌人越养越肥。
一寸山河一寸血!大明的血没有被放干之前,辽将们是不会放弃的。
就按一年五百多万银子算,养一万超级精兵行不行?合下来每个兵每年可以摊五百两,都能武装到脚毛了。能不能打爆后金?唉!
甚至也别养辽兵了,直接下令杀一个青壮鞑子赏一千两银子。保证其他边军嗷嗷叫着要争抢出战,卫所兵都能爆发出战斗力。乃至全国百姓都要自带干粮蜂拥而去玩敌后游击战了。毕竟是一千两银子啊!
你就说每年能不能收割五千辫子头吧,几年平辽?
异想天开了……
……
或许说,按王在晋方案,大明放弃辽西,后金就会占了那里屯田?甚至直接攻破山海关?假设不来。
王案坑不坑爹未可知,反正孙案坑死了大明是事实。
谈迁在《国榷》中并未以孙承宗殉国而笔下留情,而是称他为“福将”,把孙在辽期间未历大败的原因归结为幸运。视角颇不寻常。
总之,木匠皇帝像一把没开刃的大刀,心里明镜似的,就是没啥大志向。或许又跟满朝文武们扯后腿有关?
人家十六七岁上台,想想吧,一般人在那年纪能有多少见识?泡个妞都脸红,给个村长位置都未必能坐稳,何论玩转一个大帝国。
另外,崇祯皇帝黑点不少,但也不用枉顾事实黑上瘾。他也十六七岁上台,还是做了不少正经事,而且执行力非常强。
就像李鸿章所说,这就是一个破房子,他不过是糊裱匠。崇祯干的也一样,拆了东墙补西墙。
朱由检大帝已经尽力了。历史上所熟知的一切能臣干吏他都提拔重用过了,包括袁崇焕、孙承宗、卢象升、孙传庭、杨嗣昌、陈奇瑜、徐光启、祖大寿、洪承畴……
没有重用而名气很大的,如钱谦益、史可法等,不谈操守,事实证明,他们的本事确实稀烂。
杀魏忠贤就不用再说了。因为崇祯之后看清了官员嘴脸,很快又提拔了无数小魏忠贤,折腾的文武官员欲生欲死。而且魏阉跌倒,崇祯连牙缝都没塞满。
崇祯皇帝也费尽心思弄钱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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