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是一片哗然,而赵玖也忍不住嗤笑出声,心想四太子你是真的菜,真就名将之壁,南宋名将经验包嘛?)张浚承制以玠为镇西军节度使,璘为泾原路马步军副总管。兀术既败,遂自河东归燕山;复以撒离喝为陕西经略使,屯凤翔,与玠相持。】
吴玠读到这里也是瞠目结舌,这轮番射击,火力压制压根就是坊州之战的经典复刻啊,而至于什么“兀术中流矢,仅以身免”,如果不是这史书夸大其词,那这战果也是相当辉煌了。只不过赵玖本人对这种史书与自己经历过的现实中重合的地方还是感觉有些微妙,但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二年,命玠兼宣抚处置使司都统制,节制兴、文、龙三州。金久窥蜀,以璘驻兵和尚原扼其冲,不得逞,将出奇取之。时玠在河池,金人用叛将李彦琪驻秦州,睨仙人关以缀玠;复令游骑出熙河以缀关师古,撒离喝自商于直捣上津。三年正月,取金州。二月,长驱趋洋、汉,兴元守臣刘子羽急命田晟守饶风关,以驿书招玠入援。】
【玠自河池日夜驰三百里,以黄柑遗敌曰:“大军远来,聊用止渴。”(赵玖直接没忍住又差点嗤笑出声,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实在没法不去联想到什么“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到底还是古人有涵养有文化,比直接骂什么“我是你爹”之类的要有意思多了,只不过其他人实在没法理解官家的笑点为何如此奇特)撒离喝大惊,以杖击地曰:“尔来何速耶!”遂大战饶风岭。金人被重铠,登山仰攻。一人先登则二人拥后;先者既死,后者代攻。玠军弓弩乱发,大石摧压,如是者六昼夜,死者山积而敌不退。募敢死士,人千银,得士五千,将夹攻。会玠小校有得罪奔金者,导以祖溪间路,出关背,乘高以阚饶风。诸军不支,遂溃,玠退保西县。敌入兴元,刘子羽退保三泉,筑潭毒山以自固,玠走三泉会之。】
【未几,金人北归,玠急遣兵邀于武休关,掩击其后军,堕涧死者以千计,尽弃辎重去。金人始谋,本谓玠在西边,故道险东来,不虞玠驰至。虽入三郡,而失不偿得。进玠检校少保,充利州路、阶成凤州制置使。】
【四年二月,敌复大入,攻仙人关。先是,璘在和尚原,饷馈不继(众人皆是一叹,毕竟这书里朝廷都已经退过淮河偏安什么临安了,关西陕州犹如无根浮萍,失陷必然是迟早的事情);玠又谓其地去蜀远,命璘弃之,经营仙人关右杀金平,创筑一垒,移原兵守之。至是,兀术、撒离喝及刘夔率十万骑入侵,自铁山凿崖开道,循岭东下。玠以万人当其冲。璘率轻兵由七方关倍道而至,与金兵转战七昼夜,始得与玠合。】
【敌首攻玠营,玠击走之。又以云梯攻垒壁,杨政以撞竿碎其梯,以长矛刺之。璘拔刀画地,谓诸将曰:“死则死此,退者斩!”金分军为二,兀术阵于东,韩常阵于西。璘率锐卒介其间,左萦右绕,随机而发。战久,璘军少惫,急屯第二隘。金生兵踵至,人被重铠,铁钩相连,鱼贯而上。璘以驻队矢迭射,矢下如雨,死者层积,敌践而登。撒离喝驻马四视曰:“吾得之矣。”翌日,命攻西北楼,姚仲登楼酣战,楼倾,以帛为绳,挽之复正。金人用火攻楼,以酒缶扑灭之。玠急遣统领田晟以长刀大斧左右击,明炬四山,震鼓动地。明日,大出兵。统领王喜、王武率锐士,分紫、白旗入金营,金阵乱。奋击,射韩常,中左目,(赵玖听到这里又是差点被可乐呛了一口)金人始宵遁。玠遣统制官张彦劫横山砦,王俊伏河池扼归路,又败之。以郭震战不力,斩之。是役也,金自元帅以下,皆携孥来。刘夔乃豫之腹心。本谓蜀可图,既不得逞,度玠终不可犯,则还据凤翔,授甲士田,为久留计,自是不妄动。】
尧山之战的时候韩常被刘晏一箭射中眼睛的事情,在座各位是都知道的,毕竟后来还把韩常带到御前验明正身斩首来着……尤其是张浚,更是对此印象深刻,因为他走流程去劝降的时候,这厮临死前竟然还嘲笑他这个当时的巴蜀五路转运使连个座位都没,不配和他说话!
想到这里张相公就恨得咬牙切齿,只能说其人被斩首示众,真是大快人心。
【捷闻,授玠川、陕宣抚副使。四月,复凤、秦、陇三州。七月,录仙人关功,拜检校少师、奉宁保定军节度使,璘自防御使升定国军承宣使,杨政以下迁秩有差。六年,兼营田大使,易保平、静难节。七年,遣裨将马希仲攻熙州,败绩,又失巩州,玠斩之。】
【玠与敌对垒且十年,常苦远饷劳民,屡汰冗员,节浮费,益治屯田,岁收至十万斛。又调戍兵,命梁、洋守将治褒城废堰,民知灌溉可恃,愿归业者数万家。九年,金人请和。帝以玠功高,授特进、开府仪同三司,迁四川宣抚使,陕西阶、成等州皆听节制。遣内侍奉亲札以赐,至,则玠病已甚,扶掖听命。帝闻而忧之,命守臣就蜀求善医,且饬国工驰视,未至,玠卒于仙人关,年四十七。赠少师,赐钱三十万。】
按照小林学士之前给出的时间,吴玠在书中四十七岁去世的时候也才是什么绍兴九年。吴玠也是有些发愣,曲端在这书里是被张浚砍了非正常死亡不好说,但是韩世忠、张俊这几个老西军听起来活得都挺久,那自己要是等到灭了金国天下太平却没几天时日好享受了,听起来未免也太亏了吧?
思来想去,赵玖自己也只是憋出一句:“征战辛苦,晋卿还是要多保重身体……未来直捣黄龙殄灭金国,离不开你们其中任何一位的努力啊。”
他其实在心里还暗自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该可惜吴大和韩世忠他们比起来算是英年早逝,还是该觉得他死得早其实也是一种福气,至少死了不用眼睁睁地去看完颜构和秦桧做那么多伤天害理的阴间事……?
可有这么多人都睁着不甘的双眼在天上看着,最后却只看见所有的愿望都无从实现,所有的理解都无从达成,所有的意志都无从安放。
遍地都是冤屈的魂灵,无法解脱。
故去的人尚且如此,那对于活着的人来说,除了永无尽头的绝望之外,还能获得什么呢?
赵玖似乎忽然理解了,为什么尽管张浚做了这么多错事,最后史书依然愿意给他这么高的评价。当然,他历史学得不怎么好,应该是不知道张浚的儿子以后如何成了湖湘学派的宗师,甚至也不知道刘子羽其实是朱熹的养父,后世为岳飞平反正名也有他们一份功劳……
但在这漆黑的漫漫长夜中孤独的守望,本来就已经是件很令人肃然起敬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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