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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韩世忠(第2页/共3页)

皆不受。时世忠妻梁氏及子亮为傅所质,防守严密。朱胜非绐傅曰:“今白太后,遣二人慰抚世忠,则平江诸人益安矣。”于是召梁氏入,封安国夫人,俾迓世忠,速其勤王。梁氏疾驱出城,一日夜会世忠于秀州。未几,明受诏至,世忠曰:“吾知有建炎,不知有明受。”斩其使,取诏焚之,进兵益急。】

这一段实在太长了,读到这里胡寅不得不稍微缓口气。而韩世忠看起来已经被这书里的内容给惊得愣在了原地,倒是赵玖见他这般讶异,反而好言劝道:“朕早知良臣是对朕绝无二心的,不然如何敢在斤沟镇单骑去寻你?而梁夫人也确是个忠义无双的奇女子……得此佳配,良臣真是好福气啊。”

而文官那里,李光却是叹了口气:“朱胜非虽然为人滑头了些,又惯是小人心思,只是在这里倒还真是做了件好事,至少大义不亏。”他们如何看不出,朱胜非也是存了想解救韩世忠家属,助其平叛的心思,才会有这番话语?而梁夫人一介女流也有这般身手与胆识,着实也让在座诸人敬佩。

【傅等大惧。次临平,贼将苗翊、马柔吉负山阻河为阵,中流植鹿角,梗行舟。世忠舍舟力战,张俊继之,刘光世又继之。军少却,世忠复舍马操戈而前,令将士曰:“今日当以死报国,面不被数矢者皆斩。”于是士皆用命。贼列神臂弩持满以待,世忠瞋目大呼,挺刃突前,贼辟易,矢不及发,遂败。傅、正彦拥精兵二千,开涌金门以遁。世忠驰入,帝步至宫门,握世忠手恸哭曰:“中军吴湛佐逆为最,尚留朕肘腋,能先诛乎?”……】

读到这里胡寅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有些犹豫地去抬头看赵玖。虽然官家先前已经明说了这书里的官家和他没什么关系,是什么幻境启示给他的一个错误……错误道路,但当面读到书中的官家诸多怪异行止,胡寅还是有些紧张。毕竟官家当日去见韩世忠的时候,他可也在场跟着的,这什么一见面就拉着手哭哭啼啼的也太……

赵玖倒是没有丝毫觉得被冒犯的感觉,他心理素质好得很,毕竟他是他,完颜构是完颜构,能有什么代入感?听到这里他甚至也恨不得在心中暗自嘲笑完颜构真是菜,所以听到胡寅忽然顿住了倒还一时有些疑惑,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们到底在顾虑什么。

“无妨,明仲继续读下去就是了。”赵玖脸上满是轻松的笑意,“这伪书中的官家和朕并没有什么关系,硬要说的话,算是给朕的一个反面教材,时刻警醒朕不要学其人这般行事……所以诸位卿家便是读到些什么,对其人有何不满,朕不但不会怪罪诸位,甚至还乐意与诸位一同批判一番。”

胡寅只得点头称是,然后继续往下读。

【世忠即谒湛,握手与语,折其中指(“噗。”赵玖又差一点喝到一半把水喷出来,这样竟然也可以?而韩世忠自己都有些尴尬,他仿佛想起自己当时在斤沟镇握住官家的手的时候,官家似乎也是有些欲言又止的表情,而被韩世忠这么大力握过手的另一个受害人此刻正在面无表情地当他的读书工具人。),戮于市,又执贼谋主王世修以属吏。诏授武胜军节度使御营左军都统制。请于帝曰:“贼拥精兵,距瓯、闽甚迩,傥成巢窟,卒未可灭,臣请讨之。”于是以为江、浙制置使,自衢、信追击,至渔梁驿,与贼遇。世忠步走挺戈而前,贼望见,咋曰:“此韩将军也!”皆惊溃。擒正彦及傅弟翊送行在,傅亡建阳,追禽之,皆伏诛。世忠初陛辞,奏曰:“臣誓生获贼,为社稷刷耻,乞殿前二虎贲护俘来献。”至是,卒如其言。帝手书“忠勇”二字,揭旗以赐。授检校少保、武胜昭庆军节度使。】

“好!不愧是你韩良臣。”赵玖听完也是抚掌赞叹道,“既是天下无双的勇将,那这忠勇二字自然是担得起。”

结合之前张浚的传,这个苗刘兵变的事情可以说又进一步被完善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小林学士也是又在自己的笔记上添了些内容,赵玖甚至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在听完所有人的传记之后能给完颜构还原出一个简略版的高宗本纪来。

这么一想,他甚至有些羡慕小林学士了,自己虽然是个穿越者,但毕竟还是担了赵宋官家的名头和这身皮囊,虽然胡乱寻了个理由把自己摘出去,但到底还是有些心虚的。只有像小林学士这样的,才是真正愉快的吃瓜群众啊。

愉快到都有时间去推敲什么年号之类的玩意儿了。

不过赵玖还是觉得应该要想办法活跃活跃气氛,似乎在场众人还是因为自己这个官家在这里就显得拘谨起来了。但话又说回来,武将们的传似乎里面都是大量的战纪,听完除了觉得很厉害,似乎也的确没什么可说的。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再给大家发点吃喝啥的,虽然不清楚这个空间的运作机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毕竟大家也都连续在这里坐了这么长时间,赵玖都有些担心年纪最大的吕公相身体还撑不撑得住。

不过看起来……老人家还是很有精神的样子啊?

想到这里他便又给在场诸人点了份果盘出来,还特意加了几片哈密瓜,料想这些常年生活在中原和南方的宰执们应该是没吃过的,而关西的武将们也许见过,但宋朝的水果能有后世科学栽培出来的甜吗?反正赵玖也不担心穿帮,问就是耶律大石从西域带来的,他们总不能去可敦城找耶律大石去对质吧。

不出所料,众人一口下去顿时眼睛都直了,这官家御赐的果品果然就是不同凡响,殊不知在12世纪就算是先前奢靡至极的道君皇帝也吃不到这么甜这么好吃的瓜啊!像韩世忠他们都有些遗憾官家到底是讲究人,赏赐果品都是一小片一小片的,这么好吃的瓜合该一剖两半直接抱着用勺子舀着吃啊,那才叫过瘾。

倒是曲端还略微回忆了一下他们会盟的宴会上,耶律大石还有那个什么高昌回鹘王真的有带这么好吃的瓜?他咋完全没印象了。难道是因为太少了不够分所以只是私下里给官家尝了几个?那还真是有够小气的。

而张浚吃着瓜心里却是更加遗憾了,本来嘛,会盟这种大事他居然无缘在场,就已经足以让这个以武侯为目标的年轻宰执不说抱憾终身吧,至少也得抑郁一段时间了,而且耶律大石还给官家带了这么多好东西,自己连饱个眼福的机会都没有……

诶,好像也不至于,官家带他们吃甜瓜,这不就是心里还想着他们呢嘛。

于是在香甜的瓜果的调剂下,气氛似乎稍微热络了一些。就连胡寅读书都听起来多了几分生动。

【兀术将入侵(“是你啊,终于来了。”众人面面相觑,几乎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这个意思),帝召诸将问移跸之地,张俊、辛企宗劝自鄂、岳幸长沙(这回不用韩世忠去瞪他,张老财自己就先摇头,然后几乎恳求的看了一眼赵玖,只是官家似乎并没打算搭理他),世忠曰:“国家已失河北,山东,若又弃江、淮,更有何地?”于是以世忠为浙西制置使,守镇江。既而兀术分道渡江,诸屯皆败,世忠亦自镇江退保江阴。杜充以建康降敌,兀术自广德破临安,帝如浙东。世忠以前军驻青龙镇,中军驻江湾,后军驻海口,俟敌归邀击之。帝召至行在,奏:“方留江上截金人归师,尽死一战。”帝谓辅臣曰:“此吕颐浩在会稽,尝建此策,世忠不谋而同。”赐亲札,听其留。】

【会上元节,就秀州张灯高会,忽引兵趋镇江。及金兵至,则世忠军已先屯焦山寺。金将李选降,受之。兀术遣使通问,约日大战,许之。(听到这里倒是吴玠差点笑出声来,有当日在坊州完颜娄室久攻不下气急败坏那意思了,但是笑着笑着他忽然发现一个问题,他好像还真是打不过娄室的,要是当日娄室真的应了去和他单挑……???)战将十合,梁夫人亲执桴鼓,金兵终不得渡。(诸人皆是肃然,虽然先前便有听闻梁夫人以巾帼之身随军征战的事迹,却不料竟然如此英勇)尽归所掠假道,不听;请以名马献,又不听。(赵玖已经笑得难以自持,果然四太子不论在哪个位面都是吃瘪的谐星担当吗?而韩世忠见官家笑得这般莫名,一时间倒有些尴尬。)挞懒在濰州,遣孛堇太一趋淮东以援兀术,世忠与二酋相持黄天荡者四十八日。太一孛堇(“这谁啊,不认识。”众人皆是一片茫然)军江北,兀术军江南,世忠以海舰进泊金山下,预以铁绠贯大钩授骁健者。明旦,敌舟噪而前,世忠分海舟为两道出其背,每缒一绠,则曳一舟沉之。兀术穷蹙,求会语,祈请甚哀。(赵玖笑得差点滑到桌子下面去了,若是换了个别人正在读书的胡寅肯定要生气了,但瞧见是官家,也只能无奈叹气,更何况也不止官家一人笑得这么开心,曲端也是笑得忍不住都要锤桌子了)世忠曰:“还我两宫,复我疆土,则可以相全。”兀术语塞。又数日求再会,言不逊,世忠引弓欲射之……】

曲端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叹了口气:“泼……韩郡王你不中用啊,咋没一箭把他射死。”

而韩世忠闻言直接瞪了他一眼,冷笑道:“那换你来?也不知道那天在尧山娄室弃了弓冲起来后你瞄了半天瞄了个啥?你这废物还来提点俺了?不中用的是你吧!”

曲端少见的直接被噎了回去。他本想说明明是我先一箭救了官家的,但仔细一想,娄室当时开弓瞄准官家,那就是个靶子,还真做不得数……

【亟弛去,谓诸将曰:“南军使船欲如使马,奈何?”募人献破海舟策。闽人王某者,教其舟中载土,平版铺之,穴船版以棹桨,风息则出江,有风则勿出。海舟无风,不可动也。又有献谋者曰:“凿大渠接江口,则在世忠上流。”兀术一夕潜凿渠三十里,且用方士计,刑白马,剔妇人心,自割其额祭天。次日风止,我军帆弱不能运,(“不是,就不吐槽四太子你咋也玩钦宗那套什么六丁六甲妖术的问题了,你脱脱一个大元丞相编宋史咋还嘴瓢了什么我军都出来了……”赵玖暗自扶额吐槽,只是这笑点也只有他一个人能发现了)金人以小舟纵火,矢下如雨。孙世询、严允皆战死,敌得绝江遁去。世忠收余军还镇江。】

【初,世忠谓敌至必登金山庙,观我虚实。乃遣兵百人伏庙中,百人伏岸浒,约闻鼓声,岸兵先入,庙兵合击之。金人果五骑闯入,庙兵喜,先鼓而出,仅得二人。逸其三,中有绛袍玉带、既坠而复驰者,诘之,乃兀术也。(“不中用的东西,居然让他给跑了。”韩世忠暗暗骂了一句,“不过反正俺是立了誓的,今后直捣黄龙府,必然是要把那兀术给活剐了!”)是役也,兀术兵号十万,世忠仅八千余人。帝凡六赐札,褒奖甚宠。拜检校少保、武成感德军节度使,神武左军都统制。】

小林学士……哦,这次西夏战事了结,回到中枢以后就该是小林尚书了,听完这段,忽然问道:“这段大概便是先前赵相公的传里提到的,韩郡王大败金人于黄天荡吧?因为这场战斗只存在于这本伪书里,我们都未曾经历过,所以郡王当时听了不免有些疑惑……”

就连赵鼎也不免有些惊讶:“林尚书的记性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古人所说的耳闻则诵,过目不忘也不过如此了吧。”不过小林学士只是微笑着指了指手边的笔记:“赵相公过奖,只是林某闲来无聊便擅自记录了些东西而已,哪有那么夸张。”

而赵玖只能吐槽小林学士果然心思细腻,关注点都和别人不一样。别人沉迷观察文中自己的事情或者找别人的黑料,只有他因为事不关己反而乐得自在。

【建安范汝为反,辛企宗等讨捕未克,贼势愈炽。以世忠为福建、江西、荆湖宣抚副使,世忠曰:“建居闽岭上流,贼沿流而下,七郡皆血肉矣。”亟领步卒三万,水陆并进。次剑潭,贼焚桥,世忠策马先渡,师遂济。贼尽塞要路拒王师,世忠命诸军偃旗仆鼓,径抵凤凰山,頫瞰城邑,设云梯火楼,连日夜并攻,贼震怖叵测。五日城破,汝为窜身自焚,斩其弟岳、吉以徇,禽其谋主谢向、施逵及裨将陆必强等五百余人。世忠初欲尽诛建民(“嗯??!”赵玖走神了好一会儿听到这里忽然精神了,毫不客气地瞪了韩世忠一眼。而韩世忠也是张口欲言,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李纲自福州驰见世忠曰:“建民多无辜。”世忠令军士驰城上毋下,听民自相别,农给牛谷,商贾驰征禁,胁从者汰遣,独取附贼者诛之。民感更生,家为立祠。捷闻,帝曰:“虽古名将何以加。”赐黄金器皿。】

“官家,臣……”迎着赵玖严厉而不赞同的目光,韩世忠一时语塞,最后硬是憋出来一句,“建安乃我大宋领地,就算有贼寇造反,百姓也确实是无辜的,臣……绝不会犯这种事情。”

“不是说这个。”赵玖摇了摇手,“大宋子民不可屠,难道党项、契丹、女真百姓便屠得吗?”他似笑非笑地看了韩世忠一眼,“现在知道朕为什么派杨沂中做监军和胡明仲一起在延安看着你了?”

不等他表忠心发誓,赵玖便也只是叹气:“朕也知晓西军与西夏百年血仇,不是这么轻描淡写便能一笔勾销的,但有些事总归是要向前看的,如今西夏国主李乾顺都已经身死国灭,若是让仇恨的种子这般代代相传下去,以后迟早会结出恶果反噬自身,说到底,那些党项人百年之后总归也还是要汉化成为中华子民的,而真要溯及出身,念及昔年五胡乱华、五代十国故事,又有几人能拍着胸脯说自己祖上没有半点胡人血统?所谓胡汉之别不过一时之说罢了,愿奉我中国为正溯者,皆应为我中华子民,不要搞这些歧视。”

而胡寅这时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女真人也是如此吗?官家在会盟文书里只提到辽、蒙古、高丽、大……大理?为中国正溯……”

“那便等打到黄龙府再说吧。”赵玖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而张浚只是在心里冷笑胡明仲现在在这里操什么闲心,仔细一读便知道官家的话术其实是留了余地的,只说女真起于白山黑水,未能究其根本,说不定等打到黄龙府那小国主或是什么别的人代表金国投降了,这起源就能考出来了嘛!

说到底,该怎么办还不都是官家一句话的事情?

纵然胡寅不知道张浚在心里是怎么替官家编排的,但当日赵玖对宗泽以万民为誓的时候,他的确是在场的,什么犁庭扫穴之类的话听了总归是不能当耳旁风的,固然当日是一时情势所需,但身为一个在外主政了两三年的地方大员,本能地也对这种潜在的民族矛盾问题是有些警觉的。只不过官家现在显然也没法给出什么答复,只能说他未雨绸缪,想得有那么点多。

赵玖见素来耿直的胡寅眼看又要陷入逻辑悖论开始自闭,忍不住在心里又是哀叹一声。这胡明仲嘛其实哪儿都好,办事能力强,人品端直,而且在关西几年眼看着还算学出来了点,说不定比留在东京的张相公都知兵了(张浚忽然觉得鼻子一痒忍不住想打个喷嚏,但是又硬生生忍了回去),但怎么就不能学你老大哥赵相公稍微豁达点,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钻牛角尖嘛。而且要说还有什么缺点,大概就是实在有些不解风情,赵官家难得开个玩笑玩个谐音梗都不愿意接,信不信当时如果是张浚在,肯定麻溜地跟上再吹五块钱的。

当然,赵玖是不知道以张相公那个诗歌水平别说五块钱的了,五毛钱的写出来都未必好使。不过胡寅再怎么不会察言观色,官家不想谈这回事的意思已经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了,他也只好老老实实接着读书。

【世忠因奏江西、湖南寇贼尚多,乞乘胜讨平。广西贼曹成拥余众在郴、邵。世忠既平闽寇,旋师永嘉,若将就休息者。忽由处、信径至豫章,连营江滨数十里,群贼不虞其至,大惊。世忠遣人招之,成以其众降,得战士八万,遣诣行在。遂移师长沙。时刘忠有众数万,据白面山,营栅相望。世忠始至,欲急击,宣抚使孟庾不可,世忠曰:“兵家利害,策之审矣,非参政所知,请期半月效捷。”(张浚听到这里和对面的岳飞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岳飞的表情越是诚恳,他便越是觉得尴尬,左顾右盼了一番却发现官家似乎也带着笑意瞥了他一眼,更是脸色又红了几分,还是边上的赵鼎实在不忍心只好又给他手里塞了个苹果,让他吃点东西转移下注意力)遂与贼对垒,弈棋张饮,坚壁不动,众莫测。一夕,与苏格联骑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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