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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韩世忠(第1页/共3页)

这一杯酒饮完,众望所归之下,赵玖自然是看向了当今天下帅臣中公认的魁首延安郡王韩世忠。只是韩世忠面对官家期许的眼神,却不免有些心虚,先是扶了扶腰间的玉带,然后小心翼翼地应道:“官家明鉴,臣这一两年在关西虽然有跟着小胡贤弟……胡漕司读书习字,但这种……后世翰林编出来的史书,怕是生字太多,臣还是有些……”

“朕明白了。”赵玖恍然,含笑点了点头,“那在座的其他人……良臣便指一个来替你读吧。”顿了顿,他甚至带了几分揶揄之色调笑道,“便是想让朕替你读,也不是不行。”

韩世忠连忙口称不敢,措手不及间最后还是指了文官里与他关系最好的胡寅。曲端倒还有些跃跃欲试,当然更多的心思是想看看在这本伪书里你泼韩五是不是也有什么黑料,读来大家一起高兴高兴,再嘲讽一番,然后果不其然只收到了韩世忠怒目而视的眼神。胡寅对韩世忠的请求倒丝毫没觉得惊讶,只是面无表情地点头应了。

赵玖只是佯装对众人眉来眼去的各种神情一概不知,心里暗想你曲大是不是又皮痒了,上回抽的二十鞭还不够长记性,真是记吃不记打,干嘛又要去招惹人家老韩呢。

随后那卷的扉页便也如众人所预料那般显现出韩世忠的传记名录来。

【卷三百六十四·列传第一百二十三韩世忠】

胡寅应了他的委托,取了那书卷后翻开把眼一扫,却是差点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韩世忠见状一时有些惶然,不是说好了开头都只是些籍贯生平之类的东西吗,这也能有什么好笑的?这也得亏是胡寅这个和他交情最好的文官,要是换了别人,以他泼韩五的性子怕不是登时就要拍案而起。

嗯……好吧,倒也不至于,毕竟官家还在边上看着呢。

胡寅也只是笑了那么一下,便不紧不慢四平八稳地念了下去。

【韩世忠,字良臣,延安人。风骨伟岸,目瞬如电。(“难道小胡贤弟是因为这段发笑?可俺老韩难道当不得这么夸奖吗?”韩世忠在心中暗想。)早年鸷勇绝人,能骑生马驹。家贫无产业,嗜酒尚气,不可绳检。日者言当作三公,世忠怒其侮己,殴之。(听到这里在场的其他人几乎都忍不住要哄笑出声,就连赵玖都是勉强在憋着笑意)年十八,以敢勇应募乡州,隶赤籍,挽强驰射,勇冠三军。】

“有甚么好笑的!”韩世忠自己脸也是涨得通红,“这鸟……(意识到赵玖还在场呢他赶紧咬了下舌头把粗话咽了回去)甚么编者怎么还把俺是个小子时候和别人酒后胡言乱语的话都写进书里了……再说了,那时当政的什么三公可是六贼那种人物,这不是在骂俺嘛!”言罢,他却又小心翼翼地看了赵玖一眼,最后又加了一句,“没有对现在的诸位相公们不敬的意思……”

赵玖却是直接听乐了,韩世忠这模样明显是担心自己因为他以前看不起三公,然后索性就不给他了吧!当下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胡寅也是敛去了面上的笑容,接着往下读去。

【崇宁四年,西夏骚动,郡调兵捍御,世忠在遣中。至银州,夏人婴城自固,世忠斩关杀敌将,掷首陴外,诸军乘之,夏人大败。既而以重兵次蒿平岭,世忠率精锐鏖战,解去。俄复出间道,世忠独部敢死士珠死斗,敌少却,顾一骑士锐甚,问俘者,曰:“监军驸马兀口移也。”跃马斩之,敌众大溃。经略司上其功,童贯董边事,疑有所增饰,止补一资,众弗平。从刘延庆筑天降山砦,为敌所据,世忠夜登城斩二级,割护城毡以献。继遇敌佛口砦,又斩数级,始补进义副尉。至藏底河,斩三级,转进勇副尉。】

【宣和二年,方腊反、江、浙震动,调兵四方,世忠以偏将从王渊讨之。次杭州,贼奄至,势张甚,大将惶怖无策。世忠以兵二千伏北关堰,贼过,伏发,众蹂乱,世忠追击,贼败而遁。渊叹曰:“真万人敌也。”尽以所随白金器赏之,且与定交。时有诏能得腊首者,授两镇节钺。世忠穷追至睦州清溪峒,贼深据岩屋为三窟,诸将继至,莫知所入。世忠潜行溪谷,问野妇得径,即挺身仗戈直前,渡险数里,捣其穴,格杀数十人,禽腊以出。辛兴宗领兵截峒口,掠其俘为己功,故赏不及世忠。别帅杨惟忠还阙,直其事,转承节郎。】

赵玖这个历史学得稀烂的普通工科大学生前世也只是单单知道韩世忠很有名,而且忠心肯定靠得住,所以斤沟镇那里才有底气几乎是单骑去寻他平叛。但对于韩世忠到底有多厉害,他在靖康建炎之前的那些神仙战绩,从前只是道听图说找人打听了一番,今天在宋史里细细读来,才更觉震撼。

这简直是个三国无双玩家吧?赵玖现在满脑子画面都只有前世某公司做的游戏,这一人在敌军阵中杀进杀出如入无人之境,真的太猛了。

而传记的当事人不免也是面有得色,只不过再听一遍辛兴宗这种小人夺了自己擒方腊大功的事情,不免还是有些怨念。

【三年,议复燕山,调诸军,至则皆溃。世忠往见刘延庆,与苏格等五十骑俱抵滹沱河。逢金兵二千余骑,格失措,世忠从容令格等列高冈,戒勿动。属燕山溃卒舟集,即命舣河岸,约鼓噪助声势。世忠跃马薄敌,回旋如飞。敌分二队据高阜,世忠出其不意,突二执旗者,因奋击,格等夹攻之,舟卒鼓噪,敌大乱,追斩甚众。时山东、河北盗贼蜂起,世忠从王渊、梁方平讨捕,禽戮殆尽,积功转武节郎。】

【钦宗即位,从梁方平屯浚州。金人压境,方平备不严,金人迫而遁,王师数万皆溃。世忠陷重围中,挥戈力战,突围出,焚桥而还。钦宗闻,召对便殿,询方平失律状,条奏甚悉。转武节大夫。诏诸路勤王兵领所部入卫,会金人退,河北总管司辟选锋军统制。】

【时胜捷军张师正败,宣抚副使李弥大斩之,大校李复鼓众以乱,淄、青之附者合数万人,山东复扰。弥大檄世忠将所部追击,至临淄河,兵不满千,分为四队,布铁蒺藜自塞归路,令曰:“进则胜,退则死,走者命后队剿杀。”于是莫敢返顾,皆死战,大破之,斩复,余党奔溃。乘胜逐北,追至宿迁,贼尚万人,方拥子女椎牛纵酒。世忠单骑夜造其营,呼曰:“大军至矣,亟束戈卷甲,吾能保全汝,共功名。”贼骇粟请命,因跪进牛酒。世忠下马解鞍,饮啖之尽,于是众悉就降。黎明,见世忠军未至,始大悔失色。以功迁左武大夫、果州团练使。】

【诏入朝,授正任单州团练使,屯滹沱河。时真定失守,世忠知王渊守赵,遂亟往。金人至,闻世忠在,攻益急,粮尽援绝。人多勉其溃围去,弗听。会大雪,夜半,以死士三百捣敌营。敌惊乱,自相击刺,及旦尽遁。后有自金国来者,始知大酋是日被创死,故众不能支。迁嘉州防御使。】

便是在座的其他几位武将帅臣也只能摇首叹息,要不怎么连曲端那般骄横跋扈的人物当日在韩世忠面前都不敢再放肆,还乖乖挨了他那二十鞭?他泼韩五的名声可真不是吹出来的,而是这般实打实地真刀真枪拼出来的!虽然在场诸人中在西军里资历最老的是张俊,但一来他张伯英刚才已经被吓了一回,只觉得自己怕不是和哪个万俟卨一样在这里做了许多不太妙的事情,二来当日赵官家约他与吴大在皇宫的桑林中谈话时,便也说的很清楚了。

你觉得韩世忠治军平平无奇,那他的这些神仙仗你打得来嘛?!

那当然还是打不来的,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所以张老财也勉强只能选择认命了。

【还大名,赵野辟为前军统制。时康王如济州,世忠领所部劝进。金人纵兵逼城,人心忷惧,世忠据西王台力战,金人少却。翌日,酋帅率众数万至,时世忠戏下仅千人,单骑突入,斩其酋长,遂大溃。康王即皇帝位,授光州观察使、带御器械。世忠请移都长安,下兵收两河,时论不从。初建御营,为左军统制。是岁,命王渊、张俊讨陈州叛兵,刘光世讨黎驿叛兵,乔仲福讨京东贼李昱,世忠讨单州贼鱼台。世忠已破鱼台,又击黎驿叛兵,败之,皆斩以献。于是群盗悉平,入备宿卫。而河北贼丁顺、杨进等皆赴招抚司,宗泽收而用之。】

【建炎二年,升定国军承宣使。帝如扬州,世忠以所部从。时张遇自金山来降,抵城下,不解甲,人心危惧,世忠独入其垒,晓以逆顺,众悉听命。李民众十万亦降,比至,有反覆状。王渊遣世忠谕旨,世忠知其党刘彦异议,即先斩彦,驱李民出,缚小校二十九人,送渊斩之。事定,授京西等路捉杀内外盗贼。】

【金人再攻河南,翟进合世忠兵夜袭悟室营,不克,反为所败。会丁进失期,陈思恭先遁,世忠被矢如棘,力战得免。(“都是猪队友啊。”赵玖心里暗自吐槽)还汴,诘一军之先退者皆斩,左右惧。进由是与世忠有隙,寻以叛诛。召世忠还,授鄜延路副总管,加平寇左将军,屯淮阳,会山东兵拒敌。粘罕闻世忠扼淮阳,乃分兵万人趋扬州,自以大军迎世忠战。世忠不敌,夜引归,敌蹑之,军溃于沐阳,閤门宣赞舍人张遇死之。】

好像读到现在韩世忠才算第一次吃了败仗,而其人脸上满是不服气之意,意思是如果没有丁进那种猪队友拖累,策应不利,区区粘罕又算什么。

嗯……赵玖心想粘罕现在的确不算什么了,人都已经在燕京尚书台被金兀术等人一人一锤,锤了个稀巴烂了,但在宋史里,那还是算个人物的,毕竟也不看看他的对手是谁嘛……

诶,但这样一想,是不是张浚传里粘罕死前还叮嘱金兀术不要冒进蜀中,不要去惹张浚啊?你张德远这么有牌面的吗?真是不比不知道啊!

【三年,帝召诸将议移跸,张俊、辛企宗请往湖南(“张俊小人,你怎么和刘光世一样就晓得跑!”韩世忠瞪了一眼身边的张俊),世忠曰:“淮、浙富饶,今根本地,讵可舍而之他?人心怀疑,一有退避,则不逞者思乱,重湖、闽岭之遥,安保道路无变乎?淮、江当留兵为守,车驾当分兵为卫,约十万人,分半扈江、淮上下,止余五万,可保防守无患乎?”在阳城收合散亡,得数千人,闻帝如钱塘,即繇海道赴行在。】

“良臣这里的确说得好,淮、浙富饶乃我大宋的钱粮根基。”赵玖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韩世忠和张俊,“但张卿其实也没错,毕竟归根结底……当日咱们在淮上胜了,如今不就是万事皆允了?如何还要考虑什么去湖南还是去别的地方的问题?”

众人皆是颔首不及。而小林学士他们听了半天韩世忠的神仙战绩,有些晕晕乎乎地,此刻却是反应过来,官家之所以当日宁愿立誓就算死也不撤离八公山,便是早就受这本伪书中的故事启发,知晓一旦退过淮河便会万事皆休,竭力不愿意让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吗?

张浚只得在心中扶额,原来刘子羽说得没错,官家心里的确有他自己的一笔账,还是别人都算不来的那种!

而一直都是无情的读书工具人胡寅读了半天也忍不住喝了口茶,又吃了几片果脯蜜饯缓缓气。当他看到接下来的段落时,面色顿时肃然,又是抬头看了一眼韩世忠、张俊还有张浚。

【苗傅、刘正彦反,张浚等在平江议讨乱,知世忠至,更相庆慰,张俊喜跃不自持。世忠得浚书,大恸,举酒酹神曰:“誓不与此贼共戴天!”士卒皆奋。见浚曰:“今日大事,世忠愿与张俊身任之,公无忧。”欲即进兵。浚曰:“投鼠忌器,事不可急,急则恐有不测,已遣冯轓甘言诱贼矣。”】

这段便是和先前张浚传里提到的所谓苗刘兵变呼应起来了,按理来说这件事情大家先前已经听过,有个心理预期了。只是这回张浚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微一变。

官家是知晓这本伪书内容的啊!那也就是说,他其实是知道苗傅、刘正彦二人是要作乱的?!

“臣有罪!”张浚忽然跳出来拱手以对,若不是现在大家都暂时被限制了行动没那么方便,看这架势张相公怕是直接要当堂下拜。而众人皆是一惊,心想官家之前不是说过无需为这本伪书中的行止向他请罪了么,更何况你张相公在这段还是大大的忠臣,有何罪可请。胡寅倒是暗自冷哼了一声,心想倒要看看你张德远又要出来搞什么事情来作妖。

赵玖也是无奈以对:“德远何罪之有?而且朕先前已经立了规矩,这本伪书里的事情无需在此论罪……”

“非是和这本伪书有关。”张浚的神色愈发恳切,“而是臣想起了当日在斤沟镇的旧事。当时人心惶惶,众人皆是手足无措,臣也是出于无奈,却提了过河去寻刘正彦、苗傅二人的荒悖言语……臣没有识人之明,不知此二人竟是这般狼子野心人物,差点因为自己的谏言陷官家于危难之中,而官家……大约是知晓这二人事情的,却也未曾责怪臣,臣着实惭愧。”

赵玖听完甚至有些心虚,苗刘兵变什么的……其实张相公你想多了啊!真以为自己还能把宋史倒背如流了?其实他最开始除了韩世忠、岳飞还有万俟卨、秦桧、金兀术这些实在太有名的人物以外,对其他人几乎都是茫然一无所知,甚至连你张德远还有人家赵鼎赵相公也是不怎么认识的,所以斤沟镇平叛那次真的是朴实无华,完全是冲着人家韩世忠的名字去做得决断,而你张浚胡言乱语了什么去找苗傅、刘正彦,其实赵官家自己早就忘了还有这回事了。

但既然张浚自己提出来了,那就姑且还要当个严肃问题来回复一下。赵玖斟酌了一下,回道:“德远不必如此,你又不知道苗刘二人的事情,当时出于大局考虑随口说了个建议算不得什么事情。而便是朕……虽然知晓在伪书中这苗刘二人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举,可做事情是要看眼前的,就像对万俟卿还有张伯英一般,不能因为没有发生的事情就无端指摘他们。只能说,朕的确心里大约是有些不安,但到底还是希望能够劝诱人向善行事……”

众人闻言,却是又立刻转眼去看在场的另一个人,而曲端此时早便没了往日跋扈的威风,其实他从之前听闻官家是早就了解过这伪书中故事时便有了些想法,此时官家虽然没有点他的名,但丝毫不妨碍他心中有所震动。那日官家赐他雕弓还有那些言语,看似是在用誓言约束他往后好自为之,可如今想来……

官家竟然是想救他的命,不忍他犯下大错乃至落到这伪书中那般下场吗?!

一时间曲端这个二十多年的西军宿将顿时又红了眼眶,却不想学张浚那般动辄又哭又闹丢了面子,便还是强咬牙忍住了眼泪,但往日能说会道的那张嘴此刻却再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但赵玖其实更加心虚了。说实话……如果他真的知道曲端在历史上有那般跋扈,当日还会不会派胡寅去关西这般处置,可就两说了。

但话又说回来,这不历史学得烂也有学得烂的好处嘛!真要认真通读宋史的话,看起来你们在座的诸位除了岳飞那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出来有啥黑料,批斗起来其实你们人人都有份。

他要是真的认真读过宋史,知道什么富平之战这种事情,在南阳的时候还敢应了张浚的请求让他去巴蜀经营地方?还有你胡寅,你还在给张浚的书信里给秦桧这种阴间人说好话的?这种人能行?

所以,怕不是还真得庆幸他自己前世少读了这些没用的书。知道的越多,说不定做得还越错呢。

而在众人眼中,官家只是与曲端心照不宣地沉默对视了一眼,之后便再度眼神示意胡寅继续往下去读。

【三月戊戌,以所部发平江。张俊虑世忠兵少,以刘宝兵二千借之。舟行载甲士,绵互三十里。至秀州,称病不行,造云梯,治器械,傅等始惧。初,傅、正彦闻世忠来,檄以其兵屯江阴。世忠以好语报之,且言所部残零,欲赴行在。傅等大喜,许之,至矫制除世忠及张俊为节度使,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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