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报。光丐外,亦不报。】
【彗出寅、艮间,耿南仲辈皆谓应在外夷,不足忧。光奏:“孔子作《春秋》,不书祥瑞者,盖欲使人君恐惧修省,未闻以灾异归之外夷也。”疏奏,监汀州酒税。】
这些都是靖康建炎之前的故事,在座诸人其实早就熟知于心了,而且和已经发生的事情也并无二致。但赵玖一个没读过宋史的普通大学生还是听得津津有味的。说句心里话,他是不怎么喜欢李光的,不仅因为他是李纲的人,而是以一个现代人思维天然对这种传统士大夫生不起什么好感来,只是仔细一想,自己用21世纪的标准去评判这些古人真的公正吗?自己穿越至此,一方面是要拨乱反正,一方面是想尽己所能将这宋给引上一条新路去……可也不能玩什么跑步进入社会主义吧!所以在白马的时候,他还是主动出言将李光给挽留了下来,虚伪一点来说是因为对方素来在这些传统士大夫中有人望,留下来做一面旗帜可以安抚他们,让他们感受到自己这个官家不至于真就要把他们赶尽杀绝,但其实赵玖心底还是存了一丝倔强的念头的,他是要让这些人切身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能走出一条新路,让他们心服口服的!
而现在仔细听了李光之前的故事嘛……他不得不感慨自己似乎也的确是以一种太功利的有色眼镜在看待自己身边的文臣武将,像张浚这种贴心知趣的他当然会更喜欢一点,但又有谁能否认这个面对豪强刚正不阿,清正廉洁又坚持主战的李光是个好人?穿越也这么多年了,他在心底悄悄地反思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有那么些进步的,起码不再像一个普通大学生那样耍小脾气,真就做个任人唯亲的昏君了呗!像李光这种人,让他来做御史中丞帮忙监督其他人,尤其是张浚这种性子太跳脱的(张浚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战),自己也能称得上是知人善任吧?
【高宗即位,擢秘书少监,除知江州;未几,擢侍御史,皆以道梗不赴。建炎三年,车驾自临安移跸建康,除知宣州。时范琼将过军,光先入视事,琼至则开门延劳,留三日而去,无敢哗者。(小林学士瞪大了眼睛,露出了迷惑的神情,“不知道范琼有没有在李中丞面前搞什么剥人皮之类的事情……”)光以宣密迩行都,乃缮城池,聚兵粮,籍六邑之民,保伍相比,谓之义社。择其健武者,统以土豪,得保甲万余,号“精拣军”。又栅险要二十三所谨戍之,厘城止为十地分,分巡内外,昼则自便,夜则守城,有警则战。苗租岁输邑者,悉命输郡。初欢言不便,及守城之日,赡军养民,迄赖以济。事闻,授管内安抚,许便宜从事,进直龙图阁。】
“李中丞这……”曲端一时又想开口吐槽对方的这些行止真是教科书般不知兵的文臣素养体现,但话到嘴边又想到对方现在好歹是御史中丞,就算当面口舌之争未必说得过自己,回头寻个机会参自己一本也是有些麻烦,干脆还是熄了心思,不再说话。
不过这样一想,当个御史中丞还真是好啊,可以肆无忌惮地弹劾驳斥别人?
曲端一瞬间觉得自己这个进士及第出身好像前途更光明了一些,而李光本来想出言驳斥他,却没想到曲端竟然不说话了只是在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自己,不觉有些心底发毛。
他这是什么意思?曲大这厮未免也忒跋扈了些!
虽然曲端看自己的眼神让人怎么看都很不舒服,但想到其人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能文能武又好听的话语来,李光想了想,竟觉得他还算有些改观和长进了,便除了暗自腹诽一番也不再计较,接着读了下去。
【杜充以建康降(众人皆是愕然,没想到杜充居然连建康都能丢),金人夺马家渡。御营统制王燮、王民素不相能,至是,拥溃兵砦城外索斗。光亲至营,谕以先国家后私雠之义,皆感悟解去。时奔将、散卒至者,光悉厚赀给遗。有水军叛于繁昌,逼宣境,即遣兵援击,出贼不意,遂宵遁。进右文殿修撰。光奏:“金人虽深入江、浙,然违天时地利,臣已移文刘光世领大兵赴州(不用别人议论,李光自己读着都觉得这一听就没什么前途的样子),并力攻讨。乞速委宣抚使周望,约日水陆并进。”】
【溃将邵青自真州拥舟数百艘,剽当涂、芜湖两邑间,光招谕之,遗米二千斛。青喜,谓使者曰:“我官军也,所过皆以盗贼见遇,独李公不疑我。”于是秋毫无犯。他日,舟过繁昌,或绐之曰:“宣境也。”乃掠北岸而去。】
【剧盗戚方破宁国县,抵城下,分兵四击。光募勇敢劫之,贼惊扰,自相屠蹂。朝廷遣统制官巨师古、刘晏兼程来援。(官家身边的第二个近侍终于也是被提到了,然而他也并不在场,小林学士托着下巴又是一阵若有所思)贼急攻朝京门,缆竹木为浮梁以济。须臾,军傅城,列炮具,立石对楼。光命编竹若帘揭之,炮至即反坠,不能伤。取桱木为撞竿,倚女墙以御对楼,贼引却。刘晏率赤心队直捣其砦,贼阳退,晏追之,伏发遇害。(“看来在这书里官家并没有信任刘晏的赤心队啊,就是个普通统制官,这么轻易抛撒出去死了便死了,”张浚作为明道宫一路跟随的元从心中也是暗自盘算起来,“说起来,官家一开始提拔刘晏到御前是不是还存了制衡杨沂中的心思?可这真的合理吗……?”)师古以中军大破贼,贼遁去。初,戚方围宣,与其副并马巡城,指画攻具。光以书傅矢射其副马前,言:“戚方穷寇,天诛必加,汝为将家子,何至附贼。”二人相疑,攻稍缓,始得为备,而援师至矣。(“这个拖时间的离间计还像点话,至少对于不知兵的文官来说算不错的了。”曲端在心中又是嘲讽了一下)尝置匕首枕匣中,与家人约曰:“城不可必保,若使人取匕首,我必死。汝辈宜自杀,无落贼手。”(众人皆是肃然感慨)除徽猷阁待制、知临安府。】
众人议论纷纷,有的人感慨李中丞也是节烈不惧死之人,然而更多人感到惊讶的是官家身前如今负责密扎转运要务的刘晏就这么轻易战死了,而且大家也都敏锐地意识到了,目前杨沂中和刘晏这两个官家近侍都不在场。
这算是巧合吗?还是这个神秘的空间故意安排的?
小林学士默默回想了一下,先前在赵鼎和张浚的列传中都还有只言片语提到杨沂中,听起来似乎是个领兵在外的将领,而且和他的旧上司张俊张太尉关系比较密切,这看上去倒不难理解。而刘晏在这里依然是赤心队的首领,却没有得到官家的信任,毕竟就算是他们真正的官家,也是在尧山之战那样关键的时候才让刘晏率军去拦截韩常,还领的都是各部精锐集合而成的军队,这书里的官家听起来那般胆小怕事,断然不可能轻易将自己的御前护卫力量差遣出去做什么援军。
他这边还没分析盘算完,对面的李彦仙倒是开口了:“虽然杨统制和刘统制都不在场,但很显然他们应当也是在这本史书里有所作为的?也不知他们的传记会如何记载。”
“他们两个身为官家近侍,身份微妙,若是真的坐在这里,只怕连曲大说话都得仔细几分,更不用提某些人读着自己的传记又是哭又是闹的模样了。”胡寅直接冷冷嘲讽道。
张浚深深吸了一口气,收了手中装着凉茶的茶盏,换了一杯不知道加了多少冰的酸梅汁,一杯下去自己都打了个寒颤,才勉强压住心中的怒气,竭力用平静的语气回道:“胡明仲,一会儿李中丞读完也差不多就该到你了,大家人人有份,你且等着吧。”
胡寅对他色厉内荏的威胁之意不以为然,只是轻蔑地笑了一下:“我先前便说了,我胡某人无论在何种境遇下都不至于做什么反复小人,就算是在这本伪书中,也该是行得正坐得直的。”
且说赵、张、胡三人虽然都有当初一同在太学避乱的交情,但赵鼎和张浚二人之间不合更多是因为如今他们各自坐在这种位子上,天然代表了政坛上的一方势力,真要论私交其实还算亲厚。但张浚和胡寅除了政治斗争之外,更多的就真的是性格不合了。就连赵玖都看得出来,胡寅这么个连什么“蟾蜍”“单于”谐音梗都不愿意接的正经人,对上张浚这种身段柔软惯会揣摩上意的,那他俩关系能好才是见鬼了。
不过赵官家倒也对胡寅的立场和本质深信不疑,在他看来这么头铁的说不定连秦桧这个大boss都未必能见到,先前张浚为相的时候估计就该把他撵出去了。
吕公相轻轻咳嗽了一声,有些不满他们二人又是这般无端争论起来,不过这仅仅只涉及私怨而并非公事,他倒也懒得多说什么,只是示意他们更尊重李光一点。
【绍兴元年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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