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敲手下昂贵的棋盘,“现在天下就是棋盘,一开始我们还未落子的时候,无论执棋人如何想如何争执,都不会知道结局究竟是如何的。可以一旦落子,便不能悔棋,局势的发展也无法预料。”
见秦罂落还未转过弯来,苏仲明敲了敲她的脑袋,“笨。”
秦罂落疼得眼泪汪汪,捂着额头委委屈屈地道:“外公~”
“现在天下看似风平浪静,你去年也刚从边境回来,可谁知道这表面的平静还能持续多久?一年,两年,十年,还是百年?”苏仲明转着手指上的扳指,“四国共同的心头大患死亡沙漠解决后,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秦罂落美目微垂,眸中带着上位者的冷静与薄凉,“打破数十年来的平衡,西域与其他三国互通有无,西域的宝石、琉璃等特产大量流入三国,匈奴的战马,北秦、南楚的粮食与珠宝也会大量进入西域,表面上和平进步和乐融融,实际上都在休养生息准备作战。”
当然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来,那就是。
一统天下。
苏仲明自然也懂得秦罂落未说出口的话,很是满意地呷了一口茶,“凡事莫强求,该如何就如何。”
“可是,”秦罂落似有不解,“南楚可不像是会与其他国家打仗的模样。”
“哦?”苏仲明放下茶盏,与上好的梨花木桌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响,“你为何会这样想?”
“南楚十分富足,百姓皆是与人为善的性子,世家也是尽职尽责,更何况,他们的圣子圣女年轻有能力,性格也好,不是暴戾奸佞之人。”
这样的国家,怎会起战争呢?
“落儿,你还是太年轻了,”苏仲明摇摇头,“那只是他们表现出来的样子,你怎知他们的真实模样?而且,你觉得在权力浇灌下长大的人,会是善男信女吗?”
秦罂落想到了自己,自然不是的。
“这就是了。无论是南楚的圣子还是圣女,亦或是那些世家,上至天潢贵胄,下到贩夫走卒,他们所展现出来的模样,并不一定是他们真实的样子。或者说,在不同的人面前,他们所展现出来的样子也是不同的。”
苏仲明看着她,眼神悠然,似乎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她知道的,那个人就是她的母亲,苏缘。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苏缘的名字就取于此诗。
可惜红颜薄命。
良久,苏仲明收回目光,“你的母亲,亦是如此。”
秦罂落一怔。
她真的很难想象,在她微弱的儿时记忆中,她一向温柔的母亲……
“哎,不说你母亲了,”苏仲明捏了捏眉心,“南楚富人多,但并不代表人人皆富有,大多数的钱财都是握在世家手里的,而百姓们丰衣足食,也并不代表他们都是甘于眼前的人。”
他顿了顿,“人心与世事,是最难估量的。”
秦罂落低下头,转着手上的玉镯——那是她母后留给她的。
碧玉清透,光滑无痕,戴久了里面也有了一根血色细丝。
“可南楚若是想起兵的话,光是人性的贪念,恐怕也不够吧?”
“南楚、北秦、匈奴、西域存在的历史久远,以前可有不少摩擦和冲突,甚至有许多偏执的百姓甚至世家,都怀着仇恨。”
秦罂落目光沉沉,外公的意思她自然是懂的。这就像她在北秦人眼中是值得尊敬的公主、女战神,但在匈奴人眼中可就不是这样了,在他们眼中,她是杀了他们父子兄弟的刽子手,是让他们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在一些北秦人眼中,南楚未免太不知进退,为了一个圣女,不就是被一个北秦富商调戏了吗?更何况还没有成功,就搞得人家家破人亡,虽然那个富商也确实是罪有应得,但他们直接派使臣到北秦的朝堂上对峙就太过小题大做了。可在南楚人眼中,这事本来就是北秦的不对,他们的圣女,可是天地赐福的标志,是圣殿的核心人物,又怎能容忍一个小小的劣迹斑斑的富商对她不敬?
这就是现实。
苏仲明为自己续了一盏茶,继续说道:“而且,二十多年前,南楚与北秦可是有仇的,仇恨延续二十多年不足为奇。”
“有仇?”
秦罂落虽然从小就被苏家和北秦皇室共同培养,但她所了解的大多都是北秦的事情,而二十多年前的那件事并不光彩,北秦的史书说的也是模模糊糊,是以,秦罂落对之并不了解。
苏仲明将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娓娓道来。
听完之后,秦罂落陷入了沉默。
她是北秦嫡公主,是北秦人,南楚前任圣女至今昏迷不醒,下落不明,很大程度上是北秦的错。
这是事实,不是更改历史,或者模糊历史就能改变的。
她作为北秦人,理应为之羞愧。
缥缈山。
山中空气清新,陆上有野菜野果野兔野鸡,水中也有鱼虾游曳,吃食方面自然是不必担心。
南曦擅灵术,而灵术的修习又需灵气,缥缈山生灵众多,灵气充盈,可以说是修习灵术的好地方。
南曦打坐结束,吃了一颗昨日摘下的野果,清甜可口。
她披了件青色薄披风,系好带子,转身出门。
她往深山里走去,为了避免迷路,她还特地设下灵气印记,这样回去的时候,只需顺着印记行走即可。
深山,越往里越是昏暗,日光总是难以通过层层树叶抵达地面,这也使得地面上长了许多湿滑的青苔,以及一些喜阴的中草药,比如三七、益母草等等。
南曦紧了紧薄披风,一阵凉风吹过,不免咳嗽了几声。
“吼——”
南曦眉眼一动,似醉非醉的桃花眼带着泠泠水光,朝着声音来源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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