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眼睛是绿色的,和何莉太太一模一样,很温暖的感觉,和承太郎的冷蓝色不同。
她迟疑着握住那只手,惊觉手套下的东西缺乏皮肉的韧性——是金属。
乔斯达先生朝她挤挤眼,仿佛这是一个恶作剧。
“这个孩子吓坏了。”他对女儿说。
何莉走近她。她觉得在这对父女的目光下自己潦倒的仿佛被抛弃在街头遭了风吹雨打的烂布娃娃,尤其是乔斯达先生,明明笑容那么张扬轻浮,却又让人觉得有着沧桑的可靠感——她放弃了猜测他的年龄。
“信奈,来家里洗个澡吧,”何莉太太露出微笑,“我记得你还有一套衣服落在这边。”
她点头了,不知是屈从于什么。
乔斯达先生倒是一马当先大摇大摆走进门去,一点没有客人的拘束,哪怕举手投足都与身周环境对比出了不可思议的违和感也毫不在意,反倒是不知好歹地对传统建筑大放厥词肆意批判。
美国人……她跟上,瞥见阿拉伯男人与何莉太太满脸无奈苦笑——难道他真的是从小承太郎提了无数次的外公?
“信奈你去洗,我们很快要去拘留所。爸爸来了一切都好办了,承太郎的问题一定马上就解决了!”何莉太太追上要去卫生间的她递毛巾,笑眯眯的看不出昨天那份担忧恐惧。
“那混小子有什么难办的?”主厅传来乔斯达先生的大嗓门,“他那一套唬谁也唬不到他姥爷!敢造次你看我揍他一顿!是吧,阿布德尔?”
阿拉伯男人忍笑低声附和。何莉太太撅起嘴来,朝她使了个眼色,扭头跺着脚向父亲走去。
她又一点想笑的冲动,于是放任嘴角上扬。
洗完澡出来果然偌大的房子里就剩自己一个人了。
堺信奈擦着头发在宅子里漫无目的地游荡。她知道哪里是厨房哪里是书房哪里又是他的卧室。
心念一动,走到他的卧室门口。
门关着,光从纸窗里朦朦胧胧透出。
她面对着门站了很久,然后转身离去。
一个小时以后他们回来了。
他第一个从车上下来。帽子的阴影遮着看不清表情,大步走进门去,无视身后母亲的呼唤。
剩下的人很快也跟了上去,门在他们身后关上。
她走回家里去。
堺次郎没有因为她的失踪而责怪她。
对于病人来讲用那张半麻的嘴讲话是艰难的——更何况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话多的人。
男人只是盯着她,他的目光自她走进房间的那一刻起就紧紧跟着她,看她准备食物,给他擦洗按摩。
她感觉到他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脸上——那些伤突然着了火般剧痛,她从没意识到自己被伤的多么严重。
她做好了一切,起身离开。
手抓住门把手,他说话了。
“是他打的,是不是?”
她停住了。
“你是我带大的,你成性的谎言对我没有用——他揍了你,是不是?”
他笑起来。
那是多么奇怪的声音。她不记得自己听过父亲的笑声。呼哧带喘,仿佛一扇破烂的木门被人拉着开开关关。
“我告诉过你,我告诉过你。”
“总有人会替我打你,总有男人会打你,你活该被打死,活该。总有人……总有人会负责教训你。”
他接着笑。
她走出房间。
她最后还是用药箱里最后那点绷带和过期药品包扎了伤口。
那本《弗兰肯斯坦》放在桌子上,明明是新书,却已经又脏又皱。
堺信奈去洗她换下来的衬衫。
衬衫上那个傻笑的小太阳终于被完全洗掉了。
第二天她准时起床,服侍父亲,然后穿上校服去上学。
已经一点食物都不剩下了。
堺信奈对着镜子端详自己。她额头上有一道四指长的伤,没有结痂,肿得挺严重,绝对留疤。一只眼睛是乌紫的,脸也肿起老高,而嘴唇,从唇角到上唇到下唇全是破的,稍微张下嘴就疼的不行。
没关系了,几天前那家咖啡店已经关门大吉,没人会因为她的仪容仪表拖欠工钱了。
那么——家里或许能翻出一些东西卖掉——那台收音机怎么样?或许她可以学着修好它。
她走下楼梯。
走出楼道,迎面撞上一堵漆黑的墙。
“妈的!”第一反应是骂人。
然后是愣住。
盯着他看,就好像自己根本不认识这是谁。
“你来干什么?”这么说出来会很伤人吧,但是话不经过脑子自己跑出来了。
他低头看着她,扑克脸□□依旧:“上学。”
来了,国高模范三好不良学生。
这是他们走过最尴尬的一段路。
不是说他们没有吵过架——多
(本章未完,请翻页):第26章 另一个世界
第(3/3)页
了去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2页/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