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跋涉得远,却离你更远
我讨好白昼,说你四射光芒
纵云遮丽日,可使白昼辉煌
我又这样去巴结阴暗夜晚
说星光消残,你可使夜璀璨
这首待下的页角上有一行用铅笔写下的小字:
"我欲擎手摘星。"
窗外一声闷雷,声响不大,使他抬起头来。
他瞥了眼钟,站起来。
门口放了伞。
承太郎拿起撑开,走进雨里,回头望句母亲卧室的方向。
那个婆娘……他瞒得住她什么?
雨势愈大,丝毫没有要停的迹象——看样子是要下一整晚了。
他在一栋民居前站定,仰起头来,望见几扇窗户稀稀散散透出光
来——中有一扇是开在她的房间上的。
承太郎走进楼里。
他已有十余年不曾爬过这段楼梯。他对它的记忆停留在久远的午后暖光中,孩童拿着玩具爬上爬下,笑闹声回荡于狭小楼道中。
这段楼梯勾起他的回忆,还有那个梦。那是白井纱织留给他的痕迹。
那么她呢?
十七年来每天她走上这段台阶,他从未陪同。
这是另一个世界,他早已退出的世界。
这里有堺信奈的另一面。
一次次她笑着与他分别转身,又是以何种表情拾阶而上,走回这个世界的?
他已走到那扇门前——凭着记忆中那些清晰画面。那些图景与眼前这扇门牌锈蚀蒙灰的门相重叠,笼罩在走廊昏惨的光中。
他感觉他又成了孩子,矮小,无知。
他是她,躲在一隅,听着双亲彼此辱骂,摔砸东西;
她很脏,很饿,很困,因恐惧而麻木。她抱着故事书走出房间,客厅漆黑——她的妈妈在哪里?
她的错。
她的妈妈在黑暗中,那么高,鞋子落在地上,桌椅翻倒。
她的爸爸用皮带抽打她,他扇她耳光,把骂她妈妈的那些脏话拿来骂她。因为她摔坏杯子,因为她在地上弄了些水,因为她写不完作业,因为她打架,因为她长得太像妈妈。
她的包里塞着死虫子,撕烂的作业本,还有纸团,上面用红笔写着"疯子”。
她的错。
又丑又怪的小巫婆,调皮捣蛋一事无成。
他在那扇门前站了很久,四下唯有雨声相伴。
门后的世界……他不想见到她,不想在这里。
虽然有那么多事情,但是想起她,他记起她的笑容,阳光,书香,那些愚蠢的冷笑话和走调的歌曲——某种角度上他一直是个孩子,从未费心费力去走近她,恐惧看见这一面,就回不去了。
他想起那个陈旧的破本子,想起那行潦草的字句,想起浴室里那面镜子。
他伸出手去敲门。
指节碰到门,后者却自己打开。
没锁。
承太郎推门进去。
屋里所有的灯都开着,四周亮度骤增让他眯起眼来,联想起了外婆的房子。
客厅没有人,但是卫生间的方向传出声响。
承太郎放下伞,本能把手伸向头上,摸了空,才想起来自己本来就没有戴帽子。
她背对着他,跪在卫生间的地板上——刷窗帘。
她还穿着早些时候的那一身,从头到脚都是湿透了的,头发乱的惊人,鸡窝般堆在头上。对于他的脚步声她没做出什么反应,专注于刷去窗帘上一处污渍。
他站在那里,看她忙碌,一时有些茫然,不知该做些什么。
“拜托告诉我你脱了鞋,我才拖过地。”她说。
他冷哼一声,靠在了一边的墙上看着她。
“……他怎么样?”
她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活着。”
沉默片刻,她终于把那一块完全刷净:“抢救了半天,医生说他还是意志坚定,求生欲很强,自己把命吊着——不愿死,人的决心是很可怕的。”
——他吗?配?承太郎没说出口,他知道堺次郎活着不算什么坏事,目前而言不是最坏的。
“说是打到了什么很不得了的部位,”她接着说下去,“大脑什么和什么严重受创之类的,我听不懂。总之,可能会变成植物人,或者瘫痪。”
他点点头。
想抽烟,手忍不住去摸裤兜,但是什么都没有。
“医院的走廊真他妈冷,你知道吗?”
“妈的冷死了。”
她的语气寡淡:“打人的肯定早跑完了——怪谁呢,他自己去那喝酒闹事,就是想找人打架。没听说过这种事,一个过度肥胖的中年下岗死宅去挑事——他还以为谁都是他女儿,跪着等他打啊。活该。”
“你还干什么活,冷傻了吗?起来休息。”他半天就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想打扫卫生,家里脏死了,没个样子。”
“家没个家的样子。叫你看着乱成这样——好久没来过了吧,我记得。”
“以后也不会让你来了,以后估计连水电费都交不起了。天知道他到底剩了多少存款……还是压根没有欠了一屁股债。他不会跟别人说的。他一直在跟家乡那些人要钱。他的妈——我见过一次,很尖刻的老太婆,实在不想叫什么奶奶——之前来信让他带着我回去,我看见那封信了。我不知道他怎么打算的,但现在由不得他做主了,他都那样了,这个家是我的了,我不走他没法走。”
“今天一晚
(本章未完,请翻页):第23章 暴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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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又是多少钱?”她自顾自问着,明知在场没人能回答。
“我不走,我绝对不走。我家在这儿。”
这个?管这个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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