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外得到了她首肯的回答,萧祺然执筷的手亦是一颤。当谢随安清楚自己说的是什么时,已为时尚晚。她微微恼怒,怪不了萧祺然,却又不想归咎于自己。一顿饭吃得食而无味。
谢随安心里一声声数着时间地捱着,终有结束的时候。待她缓缓放下双箸,萧祺然轻咳一声,率先起身:“走吧?”
谢随安默然地跟着。此地不至于太过偏僻,也不算极其富庶。客栈外便是长长一条市集,颇有烟火气。
人声鼎沸,摩肩接踵。谢随安亦步亦趋跟着萧祺然,不想显得不情愿到疏离,却也不想同他并肩而行。
难耐地抿抿唇,谢随安一点也不觉得这是散心,她觉得他们过分吵闹,闹得她脑袋嗡嗡得疼。
望见了什么新奇玩意儿,萧祺然回首欲喊她,跃入眼帘的便是她不耐烦的神色,以及刻意落后他三两步的距离。见萧祺然停下,谢随安随之顿步,抬眼看他,用眼神询问他。
萧祺然若要同她说话,叫话不至于淹没,需得全然侧身,很是别扭。谢随安略微迟疑着,上前迈近了半步。
见状,萧祺然再度迈开步子,却依旧维持着侧身的姿势:“随安先前喜逛市集么?”
先前,指的便是未入沧海观的日子。萧祺然本意是想借着叙旧的由头打开话匣子,没成想谢随安眼睫微微抖动了两下,听不出什么情绪道:“喜欢过,后来就不喜欢了,也不怎么逛了。”
谢随安此言倒并非敷衍,她幼时天性与寻常孩童别无二致,喜爱热闹和自由,逮着机会就往街上疯跑。
一日,她问娘拿了几个铜板,跑到街上兴高采烈地买了个糖人,还遇到了一伙儿年岁相当的孩子。那群孩子起初同她讲话十分客气热络,后来问出了她的住址,却一把将她推倒,刹那间转变了态度。
他们说,她脏得很,日后也是要成狐狸精的。
孩童的恶意不加掩饰,他们的声音又尖又响,引来了不少人看热闹。所有人对着她一个尚不足十岁的孩子指指点点,用词怜悯又残忍。
谢随安一句也不想听,她只知道自己的糖人在地上四分五裂——碎了。
她拢起碎片,在一处地方等了很久,直到天黑,才装作无事发生似的回去,却见老鸨在同娘亲谈话。
娘亲身上的衣衫还未穿好,鬓边的发都是乱的。老鸨施舍般地给了她些银钱,意思是她也难得开张,又不经意地提起随安年岁不小了。
从门缝里,谢随安都能窥见母亲在一瞬警觉,握住银钱的手都在泛白,她委婉地要转开话题,却落得个不识好歹的名头。
谢随安捏住怀里的沾了泥的糖,目不转睛地捻起一片吃下。
她看得很清楚,方才娘亲所得的银钱,也不过两三个糖人之数。那夜,母女俩同榻而眠,娘亲因心中有事,并未发觉她身上带伤。
自那儿以后,谢随安再也不喜外出了。在她看来,里面,外面,都是一样的脏,一样的……让她作呕。 https://www.3zmm.net/files/article/html/81889/81889461/5043627.html www.3zmm.net。三掌门手机版阅读网址:m.3zmm.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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