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坠。”芩娘笑着道,十分和蔼,让盛则宁想起家中的祖母。
她回之于一笑,随后又有些惭愧。
“我记得,不过我的金耳坠是不是给芩嬷嬷惹了麻烦?”
芩娘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仿佛奇怪她怎会知道这件事,但是她极为自然地掩了下去,并未在盛则宁面前露出半分异色。
“贵人所赐,都是福气,怎能说是麻烦。”芩娘下意识擦了擦双手,这是她在濯衣司留下的习惯,不可磨灭。
“奴婢如今一切都好,劳姑娘挂念了。”
盛则宁见她状态不错,所言非虚。
封砚既然已经登位,他赦免一个犯了错的宫人也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有他照拂,盛则宁确实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姑娘稍等,我去准备洗漱的东西。”
盛则宁不敢劳烦这位芩嬷嬷,可是芩嬷嬷没等她出声制止,已经腿脚轻快地走了出去,叫人准备起来。
不多会,几名宫婢就端着洗漱的水、青盐、甚至一长托盘的钗环首饰、脂粉香膏进来了,看这个架势,大有要把她好好收拾一番的样子。
盛则宁轻蹙着眉,实不想如此兴师动众,她不是来皇宫享福的,万万不敢把自己放在主子的位置上。
可芩嬷嬷不由分说,把她当作几岁的孩子一样,伺候她洗漱、更衣,最后还请她坐在镜台前,她亲手拿起一把梳篦为她通发。
“姑娘莫嫌奴婢手笨,奴婢在进濯衣司之前,是贴身侍奉贵人梳妆打扮的,虽然多年未能精进,可是以前的本事还没有忘记。”
贴身侍奉贵人?
盛则宁从镜中看着芩嬷嬷手下轻柔的动作,她这个岁数若是贴身侍奉贵人,那人必然也与皇后娘娘差不多大。
是封砚的长辈。
“嬷嬷以前是在哪位娘娘宫里当差的?”
“是孟婕妤。”
盛则宁眼中并无意外,也只有这个答案能解释封砚为何会格外照拂芩嬷嬷。
因为芩嬷嬷是他生母身边的旧人。
孟婕妤出事的时候她才四岁,正是和姐妹们满园子玩闹,最无忧无虑的年岁。
宫里死一位妃嫔这样的事,大人不会和孩子说。
她只知道在这一年,封砚成为了皇后的嗣子。
人人都在说五皇子运气好,正好撞在皇后不甚流产后再不能生育,因而伤心欲绝的时候。
皇帝虽然一直对皇后敬重有余,爱护欠缺,可此番也为了安抚发妻,决定在众皇子中挑选一位过继给皇后,养在嫡母的膝下。
“那嬷嬷以前照顾过官家?”
芩嬷嬷听她提起皇帝,脸上的笑纹更深了,点了点头:“是,奴婢照顾过官家一段时间。”
追思过往,她感叹了一句:“官家小时候和现在全然不一样,真是物是人非啊。”
盛则宁被她的话带出了一丝好奇:“有何处不一样?”
芩嬷嬷眼睛弯了起来,更加慈祥地从镜子里看着盛则宁,就仿佛很高兴她会对这个话题感兴趣。
“嬷嬷若是不方便,不说也可以。”盛则宁被她看的不太自在,低下视线。
“没有什么不方便,姑娘若愿意听,奴婢便细细讲。”
“……我也没有那么好奇。”
芩嬷嬷笑了笑,还是很愿意讲给盛则宁听,只不过想起往事,她的笑容淡了,神色也渐渐凝固起来。
“孟婕妤因私情为一名犯事的朝臣求情,太上皇将她罚至冷宫,咱们官家那时候才五岁,就敢独自前去御书房为他母妃求情,可人轻言微,最后也只争取到一个陪婕妤一同去冷宫的下场,不过官家十分懂事,从来不惹婕妤娘娘生气,他还很喜欢说话,常常从早说到晚,把见到的、听到的东西都讲给孟婕妤听,哄她高兴。”
喜欢说话?
这点果然和现在的封砚完全不一样。
他现在这个少言寡语的性子哪一点像他小时候了?
不过,她唯一次觉得封砚多话的是薛澄生日那天,他从繁楼喝酒出来后,一直跟在她后面唠唠叨叨,倒是话尤其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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