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洋洋靠回车壁,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盛则宁气不过,拽住谢朝宗的衣襟,把他漫不经心靠在车壁上的脑袋扯了过来,挑起车帷的一角,“你习过武,仔细看看这群人当中有没有奇怪的人。”
谢朝宗余光瞄了一脸认真的盛则宁,也认真把脑袋凑到她脸边上,和她一样缩在车窗下,从缝隙往外看,就仿佛回到了儿时,两人一起冒在屏风后,鬼鬼祟祟偷听大人讲事的样子。
“你说的是那几个个子不高但是骨架倒是很结实的汉子吧?”
谢朝宗的眼力不错,一下揪出了那些可疑的人。
“若如你所说这些人是从鸿雁关而来,路途遥远,其他人都骨瘦如豺,他们这几十个人若说没有一天两斤肉说不过去吧?”
“你说的对。”谢朝宗点头,“所以呢?”
“所以,他们不见得是流民,而且未必是从鸿雁关而来……”盛则宁瞧见几个面黄肌瘦的女子,她又改口道:“至少不全是,我听祖父说过,在北境的人多少与西涼的血统混合,长相不似大嵩人,而是深目高鼻,肤色偏深,还有可能会出现异色眼睛,你见过乌朗达吗?就长得像他那般……”
“乌朗达不就是经常跟在汝阳长公主身后那个?”谢朝宗哼了一声,“那他们夹在流民当中,是想混进上京城?”
盛则宁大点其头,若不是她现在和谢朝宗的关系还有些僵,说不定她还会夸他一句‘聪明’。
“没错,所以我们现在得马上掉头回城,若是他们有什么企图那就大事不好,要知会城守军严防!”
谢朝宗轻声一笑,把盛则宁的肩膀往自己身侧一勾,笑音阴柔,慢条斯理说道:“回去?上京城又不是纸糊的,你不就是想趁机逃走。”
盛则宁还没解释,谢朝宗大力拍了拍车壁,对外面的车夫喊道:“快走,继续赶路,若有胆敢拦截者,不必顾忌!”
外面十几名护卫齐声应是,原本停滞不前的马车猛然往前冲。
盛则宁努力想挣脱谢朝宗的束缚,急道:“谢朝宗你做什么?”
谢朝宗又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温柔却不容拒绝:“宁宁你就别挣扎了,封砚现在是皇帝,定然正为西涼的事而烦忧,不会有空闲出城来寻你,还是乖乖与我一道走吧。”
铮——
一只箭簇忽然射了进来,将深蓝色的窗帏扯出了一大道裂口,转眼就钉在了马车的车壁之上,尾羽尚在剧颤。
变故一触即发。
谢朝宗猛然眯起眼,从座位底下抽剑来。
“敌袭!保护二郎君!”外面的护卫齐齐抽刀,马长嘶不绝。
“留下命来!”对方领头的人也振臂高呼一声。
刀剑相接的声音刺耳,震耳欲聋。
“糟了,他们定然是怀疑我们已经察觉了……”
盛则宁趁谢朝宗松手之际,往座位下一蹲,让自己大半的身体都在掩护之下,就怕被飞进来的流箭所伤。
这些混迹在流民当中的人倘若真是对上京城图谋不轨,所选的必然是偏僻荒凉、少有人经过的废弃官道,这般才能掩人耳目快速接近,只是没想到谢朝宗今日也会选这条路,两波人碰上,自然都觉得对方可疑。
谢朝宗不愿生事,想要离开,可对方却不敢冒着提前走漏风声的隐患,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谢朝宗把盛则宁的脑袋按了下去,嘱咐了一句:“呆在马车里,不要出来。”
这不用谢朝宗吩咐,盛则宁也不会擅自行动,把自己置于险境。
只要护卫会守在外面保护着马车,她就是安全的。
谢府的护卫都非等闲之辈,可那些贼人也不容小觑。
外面哭啼声叫喊声不断,已经是一锅乱粥。
“二郎君,他们人数众多……”
“少废话,杀就是!”
护卫的话被谢朝宗盖了过去,他的声音没有远离,仿佛就护在了马车附近。
“谢朝宗,你小心!”在这样的境遇下,盛则宁也顾不上对他的气,只盼望着他们都能全身而退,不要被这些贼人所伤。
谢朝宗听后心里一动。
他便是再如何过分,他们一起长大的情分还在,宁宁还是关心他的。
他伸脚狠狠踹开一个企图上前的贼人,下脚之狠,让那人当场吐出一口血,倒地不起,他却转头嘴角露出一个微笑,在窗边轻轻回了一个‘好’。
“我们还要一起离开,不会有事。”
盛则宁又暗暗咬紧牙,在心里把谢朝宗骂了一通。
若不是他把自己带出来,她说不定已经到了盛府的别庄上了,哪会遇到这糟心又要命的事。
就如护卫所言,贼人数量就占据上风,而且他们一招一式都并非普通流寇山匪,而是像训练有素的军士,或是某些世家权贵精心培养的护卫。
谢府的护卫招架得吃力,已经有不少人负伤。
谢朝宗不愿离开马车左右,贼人们就觉察这马车里定然有什么重要之人,不约而同都朝着马车发起了猛攻。
盛则宁感受到四周的杀气逼近,用尽力气抱住自己的双臂,浑身泛起了寒栗。
莫不是,她今日就要折在这里了!
她还有好多事没有做。
没有和柳娘子把酒楼开起来,没有和梅二娘一起商议绣坊的管理,还没有将木兰社规章制定,还有她一直计划的游历……
爹娘亲人,知己好友,她牵挂甚多。
……最后,她鬼使神差又想起了封砚。
也许是因为这是她十六年来付出过真心,却又伤她最深的人。
若是可以,此生不复见,也应当好好告别……
而不该在这仓促之间就成了生死之别。
车窗处倏然落下一把砍刀,用力之大,只见木屑横飞,车壁裂出了一道巨痕,那人没有罢手,抬起砍刀,又猛砍了一下,窗帷变成了碎布,被强劲的刀风吹得七零八落。
“原来里面藏着一个美人,小爷好久没有见过这样水灵灵的小娘子了!”
盛则宁手捂着嘴,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惊惧的目光都锁在从破开的窗口,就要探身进来擒她的男人身上。
那人以为盛则宁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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