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二七六、赢也是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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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忻娘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地道:“刚、玉、箫。”
柳轻瞳孔骤缩,万料不到她竟开口要这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
呆怔半晌,他才无比艰难地哑声道:“你……你要这个何用?”
聂忻娘挑眉道:“那就不劳你操心了,转手卖钱还是通火搅屎,都是我的事。”
握箫的手已然指节发白,柳轻满目哀恳地望向她,哑声道:“能不能……”
“来人,送客!”
聂忻娘拍案起身打断了他的话,红光一闪,已向厅外飞掠而去。
“等等!”
白影如电拦在厅门口——柳轻看得出,聂忻娘的身形十分坚决,没有丝毫作态,显见是不想留给自己任何商榷余地。
聂忻娘被截住,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冷着脸一伸手,静待刚玉箫奉上。
柳轻艰难地抬起执箫的手:刚玉箫,素洁如故。
自懂事起,这支箫就不曾离他左右。
他对音律本无兴趣,但却毫无怨言地用心苦学,只为了能吹奏出娘亲谱写的《恋卿襟》。
柳家本以剑法为强,但他苦心孤诣在右手剑中融入左手的箫御,只为那一丝被母亲守护的微弱温暖。
在他的内心深处,这支箫早已是母亲的化身!
但这世上总有一个亘古难解的可笑问题:若母亲和媳妇同时落水你先救谁?
一边是生养哺育的拳拳深情,一边是结发执手的眷眷浓情,不可得兼,如何取舍?
亲恩难负,挚爱难抛,剩下的,只有催神折魄的痛苦。
握箫的手惨白微颤,久久不肯向前挪动分毫。
一边是心魂俱碎的天人交战,另一边却已等得不耐烦了。
聂忻娘收回玉手甩了甩道:“哎哟!我手都酸了,你若舍不得,何必勉强呢?”言罢,侧身要绕过他。
柳轻身形一晃,仍是拦在她的去路上。
聂忻娘满脸无奈地蹙眉道:“我说公子爷啊,我这里还有很多事要忙的,您就高抬贵手放了我吧!”
“你敢不敢为她受千夫所指!”
“我宁可负天下人也绝不负她!”
柳轻咬牙狠心,蓦地翻手将玉箫递到聂忻娘面前——那丫头说过:“那些真心在意公子的人,永远只会在意公子是否安好,因为在他们的心里,公子才是这世上至贵至重的无价之宝。”
母亲希望他成为一个幸福的人,而他的幸福无须受千夫所指、无须负天下之人,只要一个不孝之名便可换取。
刚玉箫在前,聂忻娘瞬时破嗔为喜,欢呼一声,素手纤纤上前来接,但握箫的手却并没有放开,她一拿之下竟纹丝未动,诧然抬眸,只见柳轻脸色铁青地冷声道:“她在哪里?”
聂忻娘有恃无恐地道:“那得我先验了货才能说。”
柳轻盯着她的双眼,片刻,一点一点艰难地松开握箫的手。
聂忻娘执箫在手,侧身对着日光细看,不禁欢然叹道:“哎哟哟,这就是刀剑不伤、烈火不惧的刚玉箫啊!真真是天下难得的无价之宝!”
柳轻双拳在袖中狠握,寒声道:“你看真了么?”
聂忻娘又将玉箫在手中摆弄了两下,转回身来笑睇着他道:“唷!心疼啦?”说着,皓腕轻转,将箫递回他面前道,“那就别换了。”
柳轻负手身后,努力压制着心口的愧悔和怒火,生硬地道:“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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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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