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好看的?他不来,你枉费心机,眼看着就快输了,还高兴得起来?”
曲珣好脾气地笑嘻嘻道:“我要输了,你不就赢了?怎么也没见你高兴呢?”
曲晨仰头将碗中的酒倒进嘴里,丢下酒碗闷闷地道:“你输,输的是霞儿一世幸福,我赢,赢的是自己一生愧疚,有什么好高兴的?”
曲珣转望身边情绪低落的年轻人,忽然凑近他柔声道:“输赢都不高兴,那干嘛还跟我赌啊?”
曲晨对着空酒碗郁郁地道:“我只是……希望他能配得上霞儿。”
曲珣的目光中满是赞许的笑意,接着问道:“那你觉得他能不能配得上?”
曲晨白了父亲一眼,有些不自然地借着拿酒坛转过头去避开他的视线,小声嘟囔道:“我怎么知道……”
曲珣笑道:“你们兄弟二十年,几乎形影不离,你应该是最了解轻儿的人。”
曲晨倒了一碗酒,放下酒坛有些怨气地道:“一会偷偷摸摸地关心,一会要死在他面前也不救,鬼知道他在想什么!”
曲珣无声一笑,俯瞰着不远处的灯棚,颇带感慨地道:“你看,赵掣也算得是个精明细心的人了,可他儿子就在身边偷嘴吃,他都没发现,咱们倒是一眼就瞧见了,你说,这是为什么?”
曲晨仰头喝干碗中酒,有些漫不经心地道:“咱们居高临下,所以才能一目了然嘛。”
“说得对!”
曲珣高赞一声,一字一顿地道:“居高临下,才能一目了然。”
曲晨怔了怔,不明其意地望向父亲。
曲珣目光烁烁地沉声道:“晨儿,你记住:无论是看事还是看人,之所以会看不清,一定是因为你已身在局中,这个时候,你就要学会退,退到足够高、或者足够远的地方去一览全局,只有这样,你才不会做出错误的判断和决定。”
“退?”
曲晨喃喃地重复了一遍,不禁垂眸细味。
曲珣瞅着身边眉宇间稚气渐脱的年轻人,笑吟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他端起酒盏一饮而尽,长舒一口气,接着道:“‘众里寻他’便是身在局中,唯有出得局外‘蓦然回首’,才能发现你要寻求的真相。”
月色清朗,灯火缤纷。
坡下人欢扰扰,坡上低语嚅嚅。
天晴日朗,风送薄薰。
被凄寒笼罩的世界悄然舒展,空气中洋溢着某种鲜活的气息。
但是,漱雪斋中却依然冷若冰窖,门窗外的亮光和温度似乎怎么努力也无法渗透进来。
执笔的手苍白而冰冷,一笔一划,仿佛永世都不会停歇。
饭送来,他简单吃几口马上继续写,因为只要停下笔,他就会空虚得发疯,唯有拿着笔,写着那丫头曾经念诵过的文字,他才能继续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黄昏,叩门声打破了室内死一般的沉寂。
柳轻手不停毫,淡淡地扬声道:“什么事?”
仆役在门外回道:“红针坊把婚服绣好送来了,请少爷穿上试试,若有不合适的地方也好拿去再改。”
婚服?
握笔的手正写到“苦”字的一横,蓦地一颤,提锋不住,划出一条难看的墨迹。
柳轻颓然停手,无声一叹,丢笔起身,前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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