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晨目注甲板上堆了一地的包裹、布袋和隼笼,喃喃地重复道:“缘来惜缘,缘尽随缘,各自安好,便无遗憾……”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有劳秦叔。”
老秦对着他平静的容色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若在以往,这位小爷早就该暴跳如雷,或者干脆蹿起身来去追人了,但是此刻,他沉静得简直完全不像他!
曲晨见他这副表情,无奈地一笑道:“我没事,你去歇着吧,一会就开船了。”
“哦……”
老秦惴惴不安地退出了花厅,只留下那默然独坐的人。
一声低啼,地上的笼中传来几下振翅之声。
曲晨蹲下身,提过隼笼,摘掉上面的布罩,一只羽色鲜亮、目光犀利的红隼站在笼中,看见人,发出一声清亮的欢叫。
这是他精挑细选的极品信隼,为的是能及时收到那人儿的消息。
他还在那袋肉干里悄悄塞了几千两银票——那已经是他全部的体己钱。
曲晨提着笼子走上船头,对着浩渺的海天一线打开笼门,那隼儿欢叫一声,如离弦箭般振翅而去,转眼消失在天际。
他轻轻叹了口气,放下笼子,翻身坐到甲板上,看着空远的天际怔默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清啼唤回了曲晨的神思,他定睛一看,那只红隼竟又飞了回来,站在船栏上瞧着自己。
他黯然一笑,喃喃地道:“你会回来,因为这里有你想要的东西,可是,她不会回来了。”
不知是巧合还是真的听懂了,那隼儿竟然高啼了一声作为回应。
曲晨苦笑了一下,忽然觉得很累很累,他缓缓地倒下去,仰面躺在甲板上,天空很蓝很蓝,他枕着自己的手臂,目光空洞地投在那无边无际的蓝色中……
红日悄移,青天渐染。
止望亭。
雪青的衣襟又被映成了粉紫色。
海风虽冷,但因为亭柱内都燃着熊熊炭火,坐在亭中的人并不会受寒。
一个人,一盏酒,一段余生。
曲珣瞥了一眼前襟上的颜色,摇了摇头:我酿的是余生,喝的是寂寞,你算的是余生,等的却是无奈。
他提杯饮尽甘醴,望着空盏忽然淡淡一笑:不过,我现在倒不那么寂寞了——孩子们都大了,看着他们在情爱中分合起伏,就想起我们年轻的时候,也曾那样痴执不悟。
他又斟满一杯,对着夕阳举盏:人生呐,很多事都可以重来一遍,但有些,却是落定难改,希望他们在几十年后回顾现在,不要留下太多的悔恨和遗憾。
曲珣仰头饮罢搁盏,微风轻拂,对面的凳上已经多了一个青色的身影。
“回来啦?”
他一点也不意外,笑眯眯地瞅着自己面前神情有些阴郁的年轻人。
曲晨不答话,拽过桌上的酒坛猛灌了几口。
“欸欸欸!”
这下曲珣可急了,满是嫌弃地道:“你怎么不拿碗呐?!你这唾沫星子都掉在酒里了!我可怎么喝呀?”
曲晨放下酒坛满足地舒了口气,微哂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小时候你喂饭,每次都是自己先尝半勺再给我吃,我都不知道吃了你多少唾沫星子,还好意思嫌弃我呢!”
“嘿——你这小没良心的!”
曲珣指着他笑嗔道:“我那不是怕你烫着嘛?”
曲晨又举坛喝了一口,笑笑道:“我这不也是怕你醉着嘛?”
曲珣不服地道:“为父的酒量哪有那么差?”
曲晨略带不屑地挑眉道:“切!就你那几壶的量,比霞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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