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锤般狠狠砸击着他的心扉:一下比一下猛烈,仿佛要摧毁他心底所有的防线般。
柳轻只觉得胸口疼得快要窒息了,他想要逃离,但却无法挪动失力的身体,他想要捂住耳朵,但却无法指挥失控的双手,唯有任由这绝情的重锤一下下呼啸击落,砸得他站不住身子,只能靠着隔墙滑坐在地。
意念中已是撕心裂肺的哀嚎、告饶,求她停下、求她赦免、求她不要如此残忍地折磨他!
但现实中,他却只是紧咬牙关抱着自己的双臂,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任由那无情疼痛狠狠摧折心魂。
终于,仿佛有一声巨响,又仿佛只是万籁寂灭,他感觉到心底尘封已久的某样东西骤然粉碎,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让他挥掌落下门闩,
一股汹涌的火烫的东西喷薄而出,直冲双眸,在心里、眼里时是热的,滑过脸颊时渐渐变凉。
柳轻无力地将脸埋进手臂中,任由泪水肆虐,濡湿衣袖,渗透膝头。
他很小就学会了隐藏情绪,学会了将所有的委屈埋在心底。
他乖顺懂事,在父亲的榻前侍奉汤药,在爷爷的膝前聆听教诲,在人前永远得体微笑保持仪态。
可是此刻,一波又一波的泪水澎湃而来,擦不干,止不住。可笑的是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哭,好像这二十多年的泪存在一起被掘了出来一般!
他阻止不了,只能放任它们肆意流淌。
无声的泪不知道流了多久,一双衣袖和膝前的裤筒全都湿透了,大概是真的流空了,眼中再没有什么液体落下来。
柳轻缓缓抬起头,将脸枕在湿湿的袖上,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地板——泪空了,心也好像空了,堵在他心口的那块压得他喘不过气的东西也空了。
眼睛有些酸,但呼吸却变得舒畅起来,紧纠着的身体不知何时放松下来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空气湿润而柔和。
诵经声还在继续,却已不再令他疼痛。
柳轻缓缓地阖拢双眸,梵音空灵柔暖。
他忽然想起,曾经坐在父亲的怀中看着一望无垠的海面听故事,他躲在那山一般伟岸的怀抱,无比安稳、无比幸福。
他忽然想起,冠礼之上,祖父赐字时的祝词:柳氏有子,温雅端静,谦和自牧,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於嘏,永受保之,曰伯听云。
祖父还释道:“行云自在,流水从容,轻者,极静之音,静,而能闻天下之声,故可听云。”
惹得曲晨满心羡慕,跟在祖父身后缠了好几日,非要也讨个表字来才罢休……
柳轻的脸上,缓缓漾起一抹浅笑:这样的家世,终究也曾给过他温暖、给过他慈爱、给过他人世间最好的亲情。
笑意安恬,他仿佛已经睡熟了,又变成一个垂髫孩童,在春暖花开之处,在父亲和祖父膝畔嬉戏玩耍,还有一个女子,好像是母亲,又好像是……
“听云,听云!”
一阵呼唤和着敲门声打断了柳轻的梦幻。 https://www.3zmm.net/files/article/html/57647/57647226/7646727.html www.3zmm.net。三掌门手机版阅读网址:m.3zmm.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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