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经义,都是做给官家看的,若是皇帝没来,那必然是几位大人王爷们,进行评点,按照前几轮的筛选,他们的定夺也算公正,可眼下,咸德帝来了。
岑湘忽然想起先前在酒楼里,曾有同学说,前些年严景城胜出,做的是一篇《咸德感赋》,岑湘未曾看过那文章,但是凭这文题,也能略微猜到一些。那么若是她没有猜错,其实最终决定他们几人成绩的,是皇帝。
眼下她无论是选择写什么论题,最要紧的,是对上咸德帝的胃口。
可这位皇帝的喜好,她又如何能知?她回京才多少日子?
岑湘咬咬牙,犯了难。
她出神的太久,在剩余人数本就不多的比赛场中便显得格外突出,很快便有人察觉她的不对劲,四周渐渐有了私语声。
而皇帝似乎也感受到她试探性的打量,冷峻目光横向了她,岑湘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将脑袋深深扣了下去。
她低下头,杵着毛笔,暗暗冥想,到底这位皇帝喜欢听些什么。
思绪渐渐抽离,她开始忆起傅家和这位皇帝相关的桩桩件件——
史书工笔是一回事,她的个人情绪是另一回事,她对这位咸德帝的印象看法,几乎都是负面的,除了最初给父亲胡乱指婚,害父亲母亲遭受牢狱之苦,后来又因为父亲反对修筑行胤运河,一家都被贬回祖籍,再后来更是因为萧将军……
等等,行胤运河?
岑湘的思绪到了这里,忽然停住了。
据说当年咸德帝为修邗沟,派工部画了图纸,准备大兴土木时,父亲却在听说行胤运河的距离长度后,极力反对,认为此事劳民伤财,犯颜苦谏,最终触怒了咸德帝,被贬回了祖籍屏西,行胤运河的修筑毕竟耗时耗力,咸德帝一时的构想未来得及有具体的章程,朝中持反对意见之人也不少,随着父亲的贬谪,这件事竟也暂时搁置了。
可此后又过了四年,秦铳学聪明了,不再提行胤运河四字,只说要修筑从祺元郡到玉辉岭的灵河,这两处的距离显然要少许多,朝中上奏反对之人便也少了。只是明眼人都知道,秦铳并未放弃行胤运河,榭通渠不过练手。
就在善于揣测圣意的大臣们以为修完榭通渠,很快便要修筑新的邗沟,翘首以盼等着这差使落到自己头上,好从中间捞些油水之时,江南那边却说修筑灵渠的花岗岩实在是不够了,再如何逼迫也无法征缴,加上一些其余的原因,灵渠的后续修筑只能就此作罢,此后数年,再未动工。
可她回京的路上,曾在码头见有人往北运送花岗岩,当时父亲见了这花岗岩,还恍惚了一会儿。
也许是她多想,那花岗岩用处不在于此,可咸德帝,恐怕从未放弃修筑灵渠一事,他能时隔四年以怀柔手段旧事重提,便不会如此轻易止步于此。
岑湘灵光乍现,突然便想到自己要写些什么了。
她决定放弃经义,写一篇关于灵渠的策论。
有了主题,接下来的便容易许多,好在她见过别人的策论规范,回忆了一会儿,便照着记忆中的格式开始书写,最终的决赛给足了他们时间,一个时辰后,岑湘紧赶慢赶,将文章交了上去。
几篇体裁各不相同的文章被公示了出来。
咸德帝依着顺序一个个看去,目光最终停留在了《论榭通渠》和《衡东赋》两篇文章上。
他的眼神专注且严肃,他凝睇了多久,四周便安静了多久,众人都在暗暗揣摩皇帝的心思,直到他的神情逐渐缓和,眼尾也慢慢有了笑意——这两篇文章,前者虽文笔稚气,但文章里的内容,确实地提出了他为行胤运河困扰许久问题的解决方案,看起来还颇为可行,后者虽是时赋,却又结合了策论的内容,衡东近来战事吃紧,大胤与偃离打的势如水火,此文不仅分析了局势,还略讲了粮草军备之事。
他驻足在那篇字迹娟秀的文章前,沉吟道:“这篇《论榭通渠》,是谁写的?”
岑湘出列行礼,道:“回皇上,是臣女拙作。”
秦铳见下首跪着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子,诧异了一瞬,但因方才便注意到了场中这个悄悄打量他的身影,倒也没有过于意外,只是一手抚上山羊胡须,玩味道:“哦?这文章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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