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笙自动带入到吃完饭那会儿,“简阿姨人很好,也很客气,中午的时候,我跟他们一家吃了顿饭。”
这话,听着好像是在解释。
许洲远说的可不是那会儿,那会儿,他店里很忙,没时间留意门口。
他动作娴熟地冲调着手里的热巧,“简阿姨家的大儿子,人是不是很龟毛?”
大儿子龟毛
鹿笙对他用的这两个词,感到意外。
见她不说话,许洲远抬头看了她一眼:“我说的是南教授。”
“我知道。”
“他这个人”语顿,许洲远笑了笑:“和外表看起来不太一样。”
鹿笙自然而然地往下问:“怎么个不一样法?”
许洲远没继续说,反问了句:“你对他是什么印象?”
鹿笙抿了抿唇,停顿片刻,她言简意赅地用四个字总结:“难以接近。”
闻言,许洲远先是一愣,转而低笑出声。
鹿笙表情一囧:“你笑什么?”
许洲远觉得很有趣,“我以为你会说他风度翩翩、君子如玉之类的话。”
鹿笙觉得他这么说也没错,起码第一眼,他的确会给人那样的初印象。
许洲远把两杯热巧装进打包带,又转身从冰箱里拿了两块黑巧,一块放到了台面上。
鹿笙愣了一下,“一块就可以了。”
许洲远笑:“另一块是给那位难以接近的人的。”
鹿笙目光再次落在那两块黑巧上,默了几秒,她抬头,眸光很亮,不知是头顶的光线太耀眼,还是她眼里自绽了一盏灯。
她声音里有能听见的欢喜:“他也喜欢吃黑巧吗?”
许洲远笑而不语。
真好,她又发现了他们多了一个同样的喜好。
鹿笙把两块黑巧收下放进口袋,又提起两杯热巧:“谢谢。”
院子的门上了锁,鹿笙把拿出简女士给她的钥匙,开门进去。
院子里立杆灯没有开,亮着的是楼梯口的一盏吸顶灯。
她抬头看三楼,能看见他窗户里亮着光,她看了眼右手的热巧,拎起来,凑近杯口闻了闻,很香。
虽然她穿着平底鞋,可还是将脚下的声音降到最低,她先回了四楼,从袋子里取出一杯热巧后才重新出门下了三楼。
站在那扇和四楼一样的银灰色防盗门门口,鹿笙抚了抚有些起伏不定的心口,深呼一口气后,她抬手,轻敲两下门。
明明他们已经见了不少次的面,可她还是紧张,这种紧张不是他给她的,是她自己不由自主就会生出的。
门开,他的脸刚涌进她视线里,她就抬手将手里的那杯热巧递到了他面前。
南怀璟一愣,双肩随着她伸过来的那只手,微不可察地往后一缩。
“谢谢你下午的打折卡。”她藏的好,淡淡春意隐在眉眼深处。
南怀璟没有接:“不用了,”他说:“你也给我积了分。”
他好像很喜欢两清。
鹿笙便又加了一句:“还坐了你两趟车。”她摊开左手,掌心里是那块黑巧,怕他再找出什么拒绝的理由,她又说:“也不是故意买给你的,我自己也买了一杯,简阿姨不是说你也喜欢喝热巧的吗,是楼下那家咖啡店的,味道很不错。”
视线从她的掌心移到她脸上,他突然轻扯嘴角笑了笑:“他们家的黑巧可是用钱买不到的。”
鹿笙也看了眼自己的掌心:“是吗,”她装作很随意:“我说我给你买的,然后老板就给了我一块。”
“你这么说的?”南怀璟蹙了点眉。
“嗯,”她点头,眼里没有他试图想看见的慌张,是小心翼翼,她盯着他的眼睛:“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门开了半扇,凉风从她身后吹进来,他看了眼她耳鬓被吹起的两缕头发,还有泛红的耳圈。
“我不是那意思,”他伸手接过:“谢谢。”
她背着夜色,精致的脸上映着房间里投出来的光,一笑,眉目愈加柔婉,她说:“那我不打扰你了,晚安。”
细语无声,三楼的灯在十一点整的时候,灭了。
四楼的灯却亮过了凌晨。
翌日,天晴。
院子里的两株樱花已经落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条上,凝着剔透的水珠,风一吹,砸在了黏壤的土里。
平时都是电话喊儿子吃饭,今天的简女士破了例,上了楼,不过她上的是四楼,耳朵贴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儿,没听见动静,简女士站直身体,在门口绕了两圈,迟疑好一会儿才走。
房间里,鹿笙还在睡,一米八的大床上,铺着的香槟粉床单只占了床的一半。
旁边没套枕巾的枕头上,搁着一本硬板素描纸,上面是一幅已经完成的素描画。
画里有一把伞,伞布下,是一个男人的背影,长款大衣遮到腿弯,从修长的小腿能看出男人的个子很高,他手里提着三个长形的盒子,因为重量,能隐约从手背侧面看见凸起的青筋,而他另一条弯着举伞的手臂旁,还有一个人,风吹起垂落的裙摆——
“喵呜——”
一团白色窝在了素描本上,盖住了画里的人。
“早。”南怀璟坐到餐桌前。
餐桌上放着四个盛了粥的碗,南怀璟目光扫过,随口问了句:“孝宇不是去学校了吗?”
那是简女士给鹿笙准备的。
“你看我这记性,”简女士打着马虎眼:“还以为今天是星期天呢。”她把碗端到南知礼面前:“等下你给喝了。”
南知礼看了他老婆一眼,看破不说破:“哦。”
下过雨的空气很潮湿,气温也因为昨天那场雨,一下降了好几度。
八点的知南街还很安静,天还没亮的时候,环卫工人就扫尽了花砖石上的银杏叶。
简女士拎着环保袋出门买菜,一出巷子,就遇见了也从对面巷子里出来的刘珍,就是晚辈嘴里爱喊的那个刘阿姨。
“老简,去买菜呀!”
简女士最不喜欢别人喊她老简,街坊四邻里,偏偏刘珍就爱这么喊她。
简女士也喊回去:“老刘,这么巧啊!”
刘珍走过来,声音里带着几分神秘:“听说你们家院里搬进去一个女租客?”
知南街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有点事就传开了。
简女士笑笑,没应声。
“听玉儿说很漂亮呢!”玉儿是简女士家西面巷子里房东的二女儿,是个爱八卦的大学生,对南孝宇有女儿家的小心思。
简女士还是笑笑。
“是干什么的?”
简女士睨了她一眼,明知故问:“你这么打听人家小姑娘做什么?”
刘阿姨家那个儿子还是单身,这一片,谁家来了长的不错的租客,她都得打着圈,恨不得把人家上下三代问出来。
“哎哟,这不是好奇嘛,”刘珍亲昵地挽住了简女士的胳膊:“这要是住你后面那个小楼,我才不问呢!”她潜意识里觉得那个漂亮的女租客可能是简女士的远房亲戚之类的。
“别想了,人家有男朋友。”简女士一句话掐死了刘珍的小心思。
她看上的未来儿媳妇,别人呐,想都不要想。
鹿笙这一觉睡到了快晌午。
雨后的天,蓝的通透。
她把门敞开,想让凉风灌进来,偏偏今天连树叶都静止着一动不动。
洗漱完,她用一根簪子把头发盘在了脑后,然后拆了一套四件套,放进了卫生间的滚筒洗衣机里。
知南街的小楼,阳台都是露天的,她搬了张椅子坐在了阳台上,任阳光铺在她脸上。
英宝宝摇着尾巴,慢吞吞地走过来,在她脚边停了脚,而后身子一跃,跳到了她腿上。
简女士上楼喊她吃饭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
一人,一猫,懒在阳台上的椅子上,惬意地晒着太阳。
简女士有一双很能发现美的眼睛,她抬起手里的手机,将这仿如画的一幕拍了下来,然后发了朋友圈。
可是她家这个儿媳妇太漂亮了,简女士的微信好友又太多,本着不能被觊觎的贪念,简女士将那条朋友圈设置成了仅一人可见。
南怀璟不太刷朋友圈,一周里,也就只会刷个两三次。
今天,巧了。
简女士的那条朋友圈显示在最上面,显眼到他点开了照片。
视线落在屏幕里,大概停顿了两三秒。
“看什么呢?”坐南怀璟对面的男老师伸长着脖子。
南怀璟下意识就锁了屏:“没什么。”
中午,鹿笙是在简女士家吃的饭,菜很丰盛,简女士不停的给她夹菜,要不是南知礼在桌下用膝盖碰了碰简女士的膝盖,估计鹿笙碗里的菜都能堆成小山。
饭后,鹿笙争着要洗碗,被简女士按住了手:“咱家的碗都是你南叔洗,你可别抢他的分内活。”
南知礼笑的有点憨:“对对,都是我洗的,”他给他老婆找了个很漂亮的台阶:“你去陪你阿姨聊会儿天。”
然后,鹿笙就被简女士拉去了沙发里坐着。
虽然坐下了,可简女士拉着她的手没有松:“鹿笙啊,阿姨真的是越看你越喜欢。”
鹿笙朝她笑了笑,笑的很甜:“我也很喜欢简阿姨。”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2页/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