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便被带到了其他名剑难以企及的高度。在这之前,我欧家一直是公认的第一铸剑世家。可剑圣前辈纵横天下后,铸出徐家的天渊便压了我欧家一头。你太爷不服气,耗尽毕生心血铸了一把剑,誓要与天渊一较高下。”
欧铸问道:“这把剑便是玄穹吗?可我没看出玄穹有任何特殊之处。”
欧世谦道:“别急,你听我说完,你太爷耗费家中大半资源和无数心血,终是铸成此剑。剑成之日,整个墨铁城都被黑影笼罩,暗无天日。玄着,黑也。穹者,天也。当时异像一出,你太爷立即想到了这个名字,并且万分激动。因为玄穹出世能有如此异像,一定能与天渊一较高下。只是还没等你太爷高兴,便有天雷穿透漫天黑影,落在玄穹身上。”
“为什么?”
欧世谦道:“因为,此剑之威力,非人间所有,故天地不容。天雷之后,便是风灾火灾,种种天罚,不断落在玄穹身上。你太爷着急得不行,却没有任何办法。那日,整个墨铁城的百姓都活在恐惧之中,以为自己做了什么错事,纷纷跪在地上忏悔。他们却不知,这些天罚只是在针对一把剑。等天罚过去,玄穹便只剩下一刃。你太爷知道,玄穹若是完整,不是这个世界所能承受,故天毁一半。只是你太爷不能接受的是,只剩一刃的玄穹,除了坚硬外再无任何特点,彻底成为了一把普通的剑。”
欧铸听得眼神呆滞,“那,那后来呢?”
欧世谦叹道:“你太爷不甘心啊,好不容易铸出一把绝世名剑,却遭遇天谴。他想尽无数办法,却始终无法修补另一刃。此事,从此成为你太爷的心结。他整日把自己关在作坊里,谁跟他说话他都不理,已近疯魔。没过几年,正值盛年的他便一病不起,从此只能在床榻上度日。可即便是这样,吃饭睡觉都抱着玄穹,做梦都在念叨玄穹的名字。那个时候,你爷爷都还小,却被迫接过家主的重担,竭尽全力不让欧家衰弱。”
“然后呢?”
欧世谦道:“然后有一天,你太爷一觉醒来,发现怀中的玄穹不见了,可地上却多了许多奇珍异宝,这些财富将欧家铸玄穹时的损失补回来不说,剩余的还够买大半个州。而这些珍宝最上面,还留了一张纸条。”
“上面写的什么?”
欧世谦道:“纸条上是这样写的:此剑两刃若存,非人间之物。仅存一刃,亦不输天下任何名剑。此剑蒙尘,乃使用方法不对。我已找到使用玄穹之法,些许财宝奉上,用于交换玄穹,莫要深追。”
“那太爷什么反应?”
欧世谦道:“你太爷先是愤怒,朝夕不离的玄穹居然就这样拿走了,拿走的人也不问他同不同意。可当你太爷看完那纸条后,纸条瞬间消散,爆发出一道恐怖至极的剑意,再次将天幕遮盖,恢复到了铸剑的那一幕。而后你太爷仰天大笑,不断吼叫,状若癫狂。他虽是欧家地位最高的人,但耗费家族大半资源铸出一把废剑,家族中许多人对他都颇有微词。可拿走玄穹的人留下了远超铸玄穹所耗费的财富,对家族也算有个交代。最重要的是,他一直不相信玄穹是一把废剑,终于有那么一个人能使用玄穹,证明他真的铸出了一把绝世名剑。正如那纸条上所说,哪怕仅存一刃,亦不输天下任何名剑。那一刻,折磨你太爷多年的心结终于解开。”
欧铸恍然大悟,“原来玄穹是蜀山的某位前辈拿的,虽然是偷偷拿走,可却是留下了大量的财富,也算给了咱们家一个交代。更重要的是,这对于太爷来说,玄穹落到真正懂它的人手中,应该是最值得高兴的事。”
欧世谦微微颔首,“不错,从那以后,你太爷每天脸上都挂着笑。只是心结虽然解开,却还是留下了一个遗憾。他一直想找到那个拿走玄穹的人当面拜谢,看看玄穹落在对的人手中会有怎样的风采。只是可惜,你太爷直到离世也没有找到这个人。临死前,你太爷将这个遗愿留给了你爷爷。我接任家主时,你爷爷又将这个遗愿传给了我。我也找了玄穹很多年,却没想被你遇到了。等回去后,我一定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你爷爷。儿子,你这趟蜀山,来得值!”
欧世谦越说越激动,起身在车中转来转去,“不行,我们得回去,找到当年拿玄穹的那位神秘人,向他当面道谢。”
“道谢就不必了,该是我谢谢你爷爷。”一道沙哑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让欧世谦心中一惊。
欧世谦看着眼前的黑袍老者,“敢问前辈,可是当年拿走玄穹之人?”
“是我。”
欧世谦刚要躬身行礼,却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托住,“不必多礼,剑修与铸剑师之间都是相互成就,你爷爷很了不起,他铸出了一把绝世名剑,也让我的剑道更上一层楼。我也很想与你爷爷谈谈,只是可惜我实在不方便暴露身份。”
欧世谦道:“晚辈虽然不知为何,但知道前辈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只是可惜,若是能在爷爷墓前让他看到玄穹,便可以了却爷爷的这一桩心愿。”
“未来有一天,我的徒弟会带着玄穹去你家,亲自祭拜你爷爷。在此之前,除了你爹外,不要将此事泄露出去。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欧世谦恭声道:“请前辈放心,晚辈一定守口如瓶。”
蜀山崖底,张子默坐在屋外,眼中充满伤感。欧铸走了,范玉麟乃是家中独子,迟早有一天也会离开,去继承那足以敌国的财富。
南宫雨虽然从未提及自己的来历,但张子默在藏剑阁待了那么久,对于镇岳王朝的各方势力也有所了解。
幽云州南宫家,七十二世家之一。南宫家女子皆是美人,如今镇岳王朝最受皇帝宠爱的贵妃,便是南宫家的人。
南宫雨,迟早也是要离开的。
独孤鸿推开屋门,站在张子默身边,“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离别,乃是常事,没有人能一直陪着你。”
张子默道:“我知道,只是毕竟曾相处那么久,分别总归会难受。”
独孤鸿道:“你与那个小家伙的比试我看了,告诉我,你当时怎么想的?”
张子默道:“我不动用肉身力量,并非是看不起他,只是想试试单凭剑法能不能赢他。”
“可你到最后,还是不愿意动用力量,显然是有把握,为什么?”
张子默道:“我了解他,我若用尽全力,即便他压制他,他也会稳扎稳打。可我只用灵炁,当着这么多人他久攻不下,只会越来越急躁。哪怕我露出破绽很突兀,想要快速击败我的他不会思考这么多。我给他留下破绽,他就会按我给他留的路走。”
独孤鸿转身回屋,“感伤归感伤,剑还是要练。”
“是,师父。”
独孤鸿关上门后,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臭小子,学会懂脑子了。”
屋外,黑影凝聚,持剑再次杀向张子默,手中剑法千变万化,隐隐多了一种不一样的风格,正是叶无忧手持断岳时的招数。
逆流而上的瀑布,每三年一批的弟子,山上的剑鸣,山外的石碑,埋葬许多故事的剑冢,沉寂的锁妖塔。
看起来,一切都没有变。
唯有崖底的那挥舞着玄穹的少年,知道自己身上产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剑之真意,在藏。谁又知道那个成为杂役的少年,心中藏了怎样一座高山,身上藏了怎样恐怖的力量,剑中藏了如何惊人的剑气。
只待一朝出鞘,天下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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