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 心如擂鼓,大脑一片空白。
祁喻安抚着自己的心跳, 神思微微回转, 却察觉到了脸上的热度,意识到这是外面,他迅速低下了头, 心中的喜悦却在层层叠叠的翻涌着。
宗阙的着急心疼很少表露在表情上,只是关切着, 照顾着,即使心疼, 也没有去贸然阻止, 而是尊重他的工作。
想要拍好戏,总是不可避免要吃一些苦的,能够达成完美的效果, 其实这样的苦也算不得苦,而是成就感。而宗阙那时说让他好好拍戏, 他来照顾他的身体, 其实就是在传达他的心疼和支持。
苌敏听到这一声毫不犹豫的应声时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起身道:“我有事先走了,祁喻,记得答应我的事, 你们聊。”
她的余光瞟了一眼祁喻低着头几乎红透了的耳垂, 走的毫不犹豫。
不怪小伙子把持不住,阙总有情他是真认, 一点都不遮遮掩掩,两情相悦,真是让人羡慕到头脑发昏。
“嗯。”宗阙应了一声, 在对方离开时垂眸看着那满脸红晕的青年,坐在了他的旁边道,“你刚才答应她什么了?”
祁喻略微转头看向了他轻声道:“她说过两天就要走了,想玩牌,三缺一,你没听到?”
“只听到了最后面的。”宗阙说道。
祁喻想起苌敏刚才说的话,脸上本来降下一些的热度瞬间反扑了回来,他心里觉得有点儿痒,目光悄悄落在男人的眉眼上轻声说道:“我就是有点好奇你在我工作时在做什么。”
其实约莫是能猜出来一些的,但得到这个人肯定的传达,心中的喜悦是成倍翻涌的。
“除了工作,都在看你的表演。”宗阙最近已经将他演过的剧看完了,青年认真又努力,一步步成长到了如今的模样。
“哦……”祁喻压着脸上的热度,心绪却在起伏着,他轻喃道,“要是我早一点知道就好了。”
他要是早知道,也不会有那些小惆怅和担忧了。
“不用着急。”宗阙说道,“你可以用很长的时间去了解。”
曾经很迫切,因为无法确定,但往后他们会有很长的时间相守,真心对待,爱意总会传达到的,不需要那么着急。
祁喻心头微动,心跳平复着,却好像承载了更厚重沉淀的感情:“好……不过你能把导演冻死的眼神是什么样的?”
宗阙:“……”
“你就不惊讶苌姐知道我们的事情吗?”祁喻沉吟了一下继续问道。
“她的观察很敏锐。”宗阙说道。
“阙哥,你没有回答我上一个问题。”祁喻瞄着他的神情说道。
“你真的想知道?”宗阙看着他问道。
祁喻对上他平静的视线,背后一毛,坐正了回去道:“不想知道了,我看剧本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
宗阙看着身旁的青年,眸底极深的地方划过了一抹温柔。
……
夜晚降临,演员们各自的戏有的开始,有的结束。
苌敏的房车被人从外面敲响,开门时陆小少年恢复了一头短发,似乎刚刚洗过,毛绒绒的带着水汽,看起来比扮上妆还要嫩一些。
他见人先笑了一下:“苌姐。”
“哎呦,不对戏的时候小同光笑的真招人啊。”苌敏笑道。
陆同光脚步一顿,险些调头就走:“苌姐,我要是走了,你们可就再三缺一了。”
“嗯?”苌敏微微一笑。
陆同光抓了抓耳朵笑道:“不走不走,做人要言而有信。”
“都进来吧。”苌敏让开了位置。
陆同光上车,身后还跟着一起来的周焯,他笑着打了声招呼:“他现在倒是不怎么怕你了。”
“胆子练练就大了。”苌敏那里打开了冰箱道,“随便坐,想喝什么?”
“我要喝可乐。”陆同光坐在了打开的方桌前,看着那小巧的跟指甲盖大小的麻将道,“苌姐,你不考虑换一副牌吗?”
“我喝茶就可以。”周焯坐在了另外一侧说道。
“这麻将多可爱,还便携。”苌敏从冰箱里取出了两瓶气泡水道,“没有可乐,就喝这个吧,我的花茶你喝吗?有枸杞的那种。”
“不用了,我喝水就行。”周焯拒绝道。
“谢谢苌姐。”陆同光接过气泡水问道,“就我们三个还有谁啊?”
“祁喻也来。”苌敏点开了一旁的烧水键,坐在桌旁的凳子上拧开了手里的气泡水道。
“祁哥不是这几天都特别忙吗?”陆同光喝了一口问道,“一停戏就没影了。”
“你不看谁出马。”苌敏笑了一声道。
“你是实在找不到人吧?”一旁的周焯说道。
“嗐,这几天不是都散了吗,本来想找李姐的,结果她明天早上的飞机。”苌敏耸了一下肩膀道,“就找祁喻了,对了,他还说他要带一个人过来。”
“啊?带谁?”陆同光的话语出口,刚刚合拢的门再度被敲响了。
苌敏起身开门:“来了。”
陆同光和周焯的目光同时转了过去,苌敏寒暄了两声让路,祁喻进来时身上略带了些夜晚的凉气,可他踏入这暖光之中,轻轻含笑,那种微凉感就散了个干净。
只是他上来后回眸看向了门外,另外一道高大的身影略微低头,从门口进来时只是颔首转眸,就让坐在原地的两个人瞬间绷紧了神经。
陆小少年更是在对上那看过来的视线时脑子都是一懵。
“打扰。”宗阙开口道。
“都是朋友,没什么打不打扰的。”苌敏本来也有点儿怵,主要这个人气势太强,但人好像一谈恋爱,身上的疏远感都会消失很多。
而且那两个刚才还谈笑风生的已经僵成石头了,这么一对比,她就显得淡定多了。
“都进来坐,我介绍一下。”苌敏关上门时,看着那桌边起身的两个人笑道,“这位是宗阙,祁喻的经纪人。”
兼男朋友。
带家属,合理。
牌桌不大,四个人围坐,宗阙只是坐在一旁并不参与,但整个空间仍然显得安静很多,也就苌敏和祁喻那里能说上两句话。
“各地的规则不一样,就按我们那儿来吧。”苌敏开口道,“没问题吧。”
以往还会念叨她又要自己制定规则的陆少年认真点头,手在底下扣手机:苌姐,你确定祁哥的经纪人是来打牌,不是来抓我们的吗?
苌敏看了一眼手机,一边说自己的规则一边打字:“我也记不清了,就逆着抓牌吧,什么风都不算,娱乐场,一局一块,发红包。”
苌敏:放心,咱们就是娱乐,他抓不着咱们。
“苌姐,你还没学会算?”祁喻开口笑道。
他倒是不怎么玩,但偶尔看别人玩,也大致了解规则了。
“嗯呐。”苌敏笑了一声道,并不以此为耻。
四个人开局,小小的麻将没有大的碰撞感,但却让气氛缓和了下来。
有惆怅叹气呲牙咧嘴的,就有高兴的。
“祁哥快打。”陆同光催促道。
“等一下。”祁喻看牌倒不慢,他只是纠结,觉得哪副牌好像都不错。
“没事,不就是输赢吗,不差那一块钱的。”陆小少年那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一看就是快赢了。
“好吧。”祁喻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随手决定了一张牌出去,然后果然输了。
四个人打牌,宗阙在一旁只是偶尔看上一眼,青年打的开心,并不一味追求输赢,但也如他说的那样,牌技不算太好。
中场周焯去接水,节奏并不那么快,宗阙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屏幕上被旁边伸过来的手指轻轻点了下。
他抬头时那转过身来的青年轻声问道:“会不会觉得无聊?”
“不会。”宗阙说道,“你放心玩。”
“你要不要来两把?”祁喻小声问道。
他拍一部戏会认识一些朋友,时间久了,有些朋友也就相处下来了,带着宗阙来,其实有想互相认识一下。
娱乐的时候好说话,毕竟平时陆同光见了宗阙就跑,架势就像是老鼠见了猫。
“不用。”宗阙同样压低了声音拒绝道,“你们玩。”
“阙总要不要来两把?”苌敏那边泡了花茶回来,落座时看着说着悄悄话的两个人道。
陆同光打牌的时候很愉快很放松,一停下就有点儿神经紧绷,但他悄悄瞄着那里,发现好像也不是很凶,眼珠子一转:“是呀,阙总要不要来两把,祁哥都输了好多了。”
虽说气势上输了,但是打牌赢了,拿出去也能吹啊。
“来两把吧,总是坐着挺无聊。”周焯也搭了一把腔。
虽说远看很有气势,好像不好接近,但一直待在这里,稳重感反而是胜过距离感的,跟传闻中不太一样。
“我来的话你们赢不了。”宗阙开口道。
打牌娱乐,玩的是过程和输赢的刺激感,钱是次要的,但他来会终结这种悬念。
祁喻怔了一下,其他三个人原来还在诚心邀请,闻言瞬间兴起了斗志。
“阙总,玩牌是靠运气的,这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苌敏低笑了两声道。
苌姐的运气一向好的很!
“就是就是。”陆.赢的最多.胜负欲瞬间爆棚.小少年点头表示赞成。
“阙总不用客气。”周焯笑道。
三个人仿佛瞬间失去了敬畏,一个个磨肩擦掌,跃跃欲试。
祁喻看着这意念都快合一的三人,看向了宗阙问道:“阙哥你要不要打?”
那句话简直等同于挑衅,虽然他知道阙哥什么都很厉害,但玩牌这种事除非出老千,要不然真的很靠运气。
宗阙沉默了一下起身道:“好。”
祁喻让开了位置,看着对方坐下时道:“友谊第一,输赢第一。”
他这话是说给其他三个人的,不要太凶猛。
“嗯。”宗阙应了一声。
然后那三个人斗志更胜了……连输七场。
牌摊开,宗阙这里一直很平静,只是简单的抓牌,胡牌,节奏平稳,速度飞快,甚至牌刚刚打开没两分钟,他这里就成了牌。
而三个人那里从一开始的斗志昂扬,火焰燃烧变成了愁眉不展,再变成了怀疑人生,然后是现在的脸色麻木,惨不忍睹。
祁喻在旁也从一开始的惊讶变成了震惊,然后在这一把落定时轻轻戳了下男人的手臂。
宗阙侧眸看了他一眼起身道:“你来打吧。”
“好。”祁喻起身换位,其他三个自闭的人瞬间表示了热烈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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