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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女图案的玻璃罩儿可以看到浅浅一层的灯油。
“徐从啊,你爹明天还得割河滩的麦,闲不出身。”老爷嘴里砸吧了一口手中的白铜水烟壶,他另一只手摸寻到桌上。白腻肥硕的手触及到一只粉彩马蹄碗,碗边是一溜金色。
他顺滑的取出一只水煮蛋,磕破了壳,剥了小半边,放到口中一咬,又吸了一口白铜烟嘴,细长的眼眯着,“这事拖不得,我听隔壁村的后生说了,县里的美孚油一担能降两钱多银子,比波罗煤油一个价了,相差不多。”
徐二愣子想要脱口拒绝的话停在了喉头。
老爷要买一担半的美孚油,一担便宜两钱,那么一半担就是便宜三钱。他要是拒绝了,差的三钱银子该怎么办。
他补不了。他在徐家吃喝着,得干活。正如他请了事假回家割麦。
一担是一百斤。
“是,老爷。”
徐二愣子身子躬了躬,习惯做出一副顺从的样子。
而就在他低头的这一刻,他看到了狐仙。这是他第二次来到了老爷的书房。忽的,他觉得他站的方位和第一次徐三儿站的方位有些相似……。
第一次,狐仙扯着他的衣裳,提醒过他。
提着油桶,走出了房间,徐二愣子出了院落月门的时候,他不禁回头小望了一眼,老爷的屋子不复往日的明亮,能照彻到门外的青石地板。相反,缺了美孚油的书房,只有一盏幽火在暗室中吊着,不肯歇了最后一口气。
回到马厩侧房,他将油桶搁在灶台旁,合衣上了炕,盖上了薄薄的毯。
“老爷让你去后宅做啥?”
父子俩冷脸有了一段时间,估摸着好几个月。徐三儿的话硬的像几日没吃的干馍,硌的人牙疼,嗓子疼。
“买油。”
徐二愣子翻着身,背着徐三儿,在土炕的另一边。父子两人背对着睡,一人占了一边,空留了炕心。冬季最暖和的炕心。也是,夏季坑心也就不重要了,和土炕其他边角一样的温度。
“美孚油。”
他的话精简。
油和油不一样。油灯用的是菜籽油,而煤油灯用的是美孚油。听说这油是洋油,从花旗国进口过来的。
徐三儿没出气了,他默默的睡觉,
幸得昨夜徐三儿没打呼噜,徐二愣子睡了一个好觉。夏季昼长夜短,鸡鸣的五更天,天色就有些白亮了,他推着单轮车,携着油桶,从徐宅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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