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菊,实在是妙!实在是妙啊!”
陆亦蓉福身,笑道:“何老谬赞,此诗正是《忆白菊》”
随后,她看向萧韫:“臣女献丑了,不知殿下觉得此诗如何?”
程蔓歆悄悄对阿圆道:“不愧是被嘉懿皇后称赞过的才女,这首《忆白菊》实在精妙,妙就妙在这个‘忆’字。看似叙述收到书信不得归家的寻常之事,然则诉说了她这些年在寺里的一往情深。”
“有道理。”旁边有个姑娘凑过来说:“听着是忆白菊,其实以菊喻人,这不正是暗示她这些年想念景王殿下吗?哎呀,实在感人。你们说她会不会是今日诗会魁首?”
“肯定啊,”程蔓歆说:“两人是什么关系?景王这么喜欢陆姑娘,当然会投她一票。”
此时,周遭之人也议论纷纷。
有的赞美陆亦蓉诗作得好,有的则跟此前别的诗做对比,还有的,如阿圆一样,在猜测萧韫到底会怎么评价。
陆亦蓉当着众人的面以诗传情,阿圆心里不痛快极了,目光定定地瞧着她们那边。
萧韫似有所感,朝她这边看了眼。
与此同时,陆亦蓉也顺着他的视线望过来,就见到个年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脸上还有点婴儿肥,稚嫩地鼓起两颊,似在生气。
阿圆见萧韫看过来,瞪着眼,暗含警告。若是敢夸陆亦蓉一句,他就完了!
小姑娘娇娇悄悄的,还明目张胆威胁,萧韫又岂会看不懂?
他笑了笑,在众人翘首以盼中,缓缓开口评价陆亦蓉的诗句。
“好是好,但过于平淡,少了点气节。”萧韫不紧不慢:“本王倒是认为适才国子监学生刘公子的诗更胜一筹。”
此话一落,园子里一片安静,几乎落针可闻。
谁人也没想到萧韫会是这么个评价。
陆亦蓉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她浑身一僵,先是血液倒流,脸红不已,随即又渐渐发白。
她竭力控制自己。
今日来参加诗会其实是想见一见褚家姑娘的,竟不想萧韫过来了。
在此之前,她还安慰自己,一个才及笄的小姑娘罢了,萧韫即便喜欢想必也只是一时兴致。
毕竟,像萧韫这样心有丘壑之人,欣赏的应该是成熟稳重且知情识意的女子,而十五六岁的姑娘除了稚趣新鲜,断是不能满足他。
见了褚姑娘后,她越发笃定这个想法,想着萧韫或许心里还有她。
然而,在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错得多深。
萧韫竟是对她一点情面也不讲。
她脸上的笑几乎快维持不住,但陆亦蓉怎么说也是靖海侯府从小培养出来的姑娘,且得过嘉懿皇后称赞。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情绪,面上的笑无一丝错漏。
反而端端正正地福了福身,谦卑道:“臣女受教了,多年未回京城,竟不想,百花争春盛世空前,大塑人才辈出可喜可贺。”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反而显大气,倒是令众人佩服。
诗会散后,阿圆又被萧韫喊回了文星阁。
“你不是说还有事吗?”阿圆说:“怎么还不走。”
萧韫哪里舍得走。
这个小醋包适才在园子那娇俏一瞥,瞥得他心痒难耐。
他捉着人在身前:“你适才是何意?”
“什么何意?”阿圆翘起唇,不肯承认。
“怕我夸她?”
“你想夸就夸,与我何干?”阿圆把玩他腰上的玉佩流苏。
“口是心非!”萧韫问:“说实话,我确实觉得陆家嫡女做的诗”
他话还未说完,阿圆就缓缓停下,目光不善地睨过来。
大有你敢夸一句好,我就跟你没完的架势。
萧韫愣了愣,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这笑声传到外边,陈瑜听得很是欣慰。
暗想,但愿两个主子和和美美别闹幺蛾子,如若不然像此前吵架那段日子,他们做下人的实在水深火热。
远远地,他瞧见有人进来,身影娉娉婷婷。定睛一看,原来是陆家嫡女。
陈瑜顿了顿,走过去问:“陆姑娘此来有何事?”
“陈统领,”陆亦蓉福了福:“我想见一见景王,不知景王此刻是否得闲。”
她这边声音响起,屋子里头的笑声渐渐停了。
那笑声陆亦蓉也听见了,分明是景王的。在她的印象中,景王是个沉稳自持的人,断然想不出还有笑得这般开怀的时候。
而且,若是她没听错,屋子里还有别的女子的声音。
那声音娇娇气气的,不用想肯定是褚家女子。
陆亦蓉顿时有点难堪,觉得来得不是时候。
这时,门打开,阿圆站在门口也看见了陆亦蓉。
她默了片刻,对萧韫道:“那我先回避一二。”
“不必。”萧韫拉住她,然后看向陆亦蓉:“陆姑娘见本王有何事?”
他这一句“不必”,令陆亦蓉差点站不稳。
她心下难过,竟不想他早已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连单独跟她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真是好狠的心。
阿圆虽然不喜欢陆亦蓉,但也不想让她这般尴尬。她挣脱萧韫的手,低声道:“我有东西落在园子里了,我去找找。”
说着,她福了福身,然后出门。
阿圆一走,陈瑜索性也带人走远了些。
陆亦蓉对着萧韫行了一礼:“殿下。”
萧韫坐回椅子上,慢条斯理喝茶:“陆姑娘有何事?”
陆亦蓉痴痴地望着萧韫,片刻后,咽下心里的难过凄然笑了笑。
“我此番前来,有几句话想问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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