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在十几年的旅行中已经逐渐习惯了这个世界, 北原和枫有的时候抬眸还会产生一种不自然的恍惚感。
——就比如说现在。
费奥多尔一边喝着咖啡,一边不急不缓地敲着笔记本电脑;西格玛打着哈欠,在看一本和妖怪志录有关的书;果戈里捧着一盘蛋糕,踮着脚尖兴致勃勃地逗躲到书架上的狐狸。
早春的寒气缭绕在眼睫, 让旅行家忍不住微微眨了眨眼睛, 忍不住笑起来。
一种原著里天人五分之三衰的既视感。
不过虽然人还是那些人, 但他们的故事却完全不一样了。
他在灯光下用柔和的目光扫过房间里的人, 然后继续跪坐在茶几边,弯身一只手挽起和服的袖口, 提起紫砂茶壶给面前的茶杯续了一杯茶, 手腕轻盈一抖。
在茶艺中有一门手法, 名为凤凰三点头, 专来招待客人——水声高低错落、水流轻重有序、水线有高有低, 如同鞠身致意。
北原和枫放下茶壶, 仰头看着前面的窗户,橘金色的眼睛中落入两点银白,清晰地倒映出明月的模样,好像在隔着相似的月亮眺望自己早已远去的故乡。
想念吗?那是一定的。
但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甚至自己早就已经开始舍不得这个世界,舍不得自己一路经过的国家,舍不得那些在路上相识的友人。
北原和枫的确有点贪心, 但他也是一个很容易满足, 很容易安于现状的人。
绘着樱花的窗帘已卷, 悬挂的晴空娃娃在些微的晚风中摇晃着。窗外梨花枝影婆娑, 宛若将化未化的落雪, 已经没有了沉重的冰寒, 只剩下湿润的一抹怅然。远方还有笛声空灵而又怅惘地传过来, 状若三月夹雨的飞雪。
房间里果戈里终于找到机会,在不用异能的情况下一下子把大白狐狸给抱在了怀里,嘻嘻笑着揉搓了好久,把狐狸吓得嘤嘤乱叫,一下子变成了一开始特别大的样子。
于是两个家伙就这么很有童心地打闹着,并且某个狐狸在鸡飞狗跳的追逐战后被费奥多尔的电脑线拌了一跤,把西格玛给埋在了肚皮下面。
“呜哇我不是故意的!我从来不杀人的记录该不会要破了吧,西格玛,西格玛?”
大狐狸大惊失色,用爪子拍了拍对方的脸,甚至试图舔几口西格玛——动物似乎总有试图通过舔舐来唤醒同伴的习惯。
“咳咳,没事,很轻啦,像朵云似的。”
其实没有收到什么伤害的西格玛被对方浓密的毛发埋着,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努力把脑袋给伸出来,顺便用手挡住了对方的舌头。
果戈里在边上好奇地看了看,然后跟着扑了上来,脸颊埋在毛绒绒大狐狸的身上,用力抱住面前的狐狸,伴随而来的还有小鸟一样欢欣鼓舞的轻快声音:
“尼古莱也抓到狐狸先生了!我们来一起玩吧——”
费奥多尔的目光稍微挪动了一下,伸手拉了拉那条绊倒了狐狸的电脑线。
然后他把自己的文档往下面拉了拉,继续认真简化里面看上去就和河马怪兽一样恐怖的臃肿代码,顺便改掉了可能出现的少量bug,改上几行就喝一口缺乏伏特加要素的咖啡。
“明天北原先生打算去哪里?”
在背景一片喧闹的声音里,费奥多尔慢悠悠地敲了一行代码,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有我在的话,至少监控和监视您的人不需要担心。我会帮忙处理的。”
“旅游这件事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还用不上处理这个词。”
北原和枫有点无奈,又觉得有点好笑,于是忍不住按了按自己的额头,侧过脸去看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声音里带上温和的笑意:
“要不就去横滨?”
“横滨吗?”
费奥多尔酒红色的眼睛中没有出现什么剧烈的情绪波动,而是像早已预料到了似的,只是露出了平静的微笑。
“那里的摩天轮很漂亮。不过如果您是想要去看自己的朋友,最好先和他们联系一下。擂钵街还是有点乱的。”
“横滨政府没有权力过度参与租界的事务,英法这些国家也不想着要处理一下吗?”
北原和枫看了眼费奥多尔的咖啡,确定里面没有混杂什么可疑的成分后,有些好奇地向对方询问道。
他知道费奥多尔很久之前就和歌德申请在横滨开分公司了,在这个分公司当科技总监也有一段不短的时间,肯定对这些东西很了解。
“城中村本来对各个国家来说都是几乎无解的难题,更何况擂钵街的成因、地形、在横滨中的生态处境,横滨的□□势……都要比普通的城中村更加复杂。别的不说,擂钵街消失后,其中的罪犯也会变得更难控制。”
费奥多尔喝了一口咖啡,用一种见怪不怪的口吻说道:“在没有实际利益、甚至有害的情况下,没有政府会吃力不讨好地尝试花大代价解决这个问题的。至于个人企业……且不说起步几亿的流动资金能不能拿出来,资本可是比政府更加逐利的。*”
和菲兹杰拉德也耳濡目染了不少相关内容的北原和枫也点了点头,然后叹了口气:
他虽然有钱,但大部分都是股份之类不能轻易抛售的东西,并不是可以随意取用的资金,所以对这个情况也没有太多的办法。
如果真的可以的话,他还是很想帮一把的。不过就算他愿意给钱,租界政府也看在他的超越者朋友的面子上同意了,日本政府方面估计也不太乐意——这不就显得他们格外没用了吗?
那一边,大狐狸已经被果戈里揪住了尾巴,逃跑也不敢,只能委屈且讨好地“嘤嘤”叫。最后还是西格玛看不下去了,把这只连伤人都没有学会的狐狸抢到了自己怀里。
“你们狐狸不是会幻术吗,为什么不用?这又算不上伤人。”
西格玛很警惕地看了眼果戈里,光明正大地教育起了像是一块融化的蜡烛那样、软绵绵地躺在地板上的大狐狸。
“我妈妈从蚩尤那辈就教育我了,不要给变态用幻术,会很可怕的!”
大白狐狸打了个哆嗦,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回忆,一下子把自己的脑袋埋到西格玛的怀里,委屈地嚷嚷道:
“而且他的异能好吓人的!只要在他三十米内,这个异能完全可以当成即死用啊!”
本身异能一点也不吓人、甚至可以说毫无攻击力的西格玛陷入了沉默,目光对上笑盈盈的银发小丑,最后还是很硬气地抬起了头。
虽然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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