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他之前的状态那般,彻底丧失移动能力。
本来在地下与大地无间相融,肆意游走的他当即骇得从地下“析”了出来,只见一团黑泥从一处地面凭空冒出,逃离地下。
他得有多蠢,才会把好不容易才搞出来的这团黑泥分身就这么与这片区域相融,还是在距离另个“身体”如此之近的地方。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哪怕是逃离地下,依然不保险,只要他以这般状态暴露在大天地面前,何时何处不是在与后边世界无间相融呢?
可不只有与地面融为一体才叫相融,现在的他也可以说是与虚空相融呢。
“这岂不是,只要我置身于这个世界,时间久了,都会无法避免的被世界强行绑定粘贴,与之合为一体?!”
姜乾心道,这可不行。
“在想到解决办法前,这团黑泥最好还是不要出来乱转了。”
“我得尽快回去!”
姜乾终于意识到让这团黑泥回到另个自己身边的好处在哪里,因为自己已经与那片天地无间相融,那自然也就不必担心这团黑泥在与那片天地再融一次。
也唯有在那里,这团黑泥才能够一直保持住现在这种无拘束的自在状态。
可当他意识到应该往回走,也想要往回走的时候,看着“目光所及”最远只有一米的视界,他有些傻眼了。
“我……我这是跑到哪里去了?”
他“看见”,半径一米的地面,长满了韭齿草和其他蛮荒常见的野草,除此之外,全知视界所及,再无一样他熟悉的东西,人类的活动痕迹,在这半径一米的区域,等于零。
这个发现让他有些崩溃。
刚才,他只顾着在地下潜行的畅快,加上从苏醒之后便被钉死在一地,一动也不能动,现在终于可以自在的乱跑,那还不撒了欢般乱跑。
可现在,感受到久违的、被生死二气充盈的蛮荒,丝毫红尘气也无,他却忽然心慌起来。
“我该怎么回去?”
或者说,“我该怎么找回去?”
他所有全知视界,可极限“视距”仅一米,这样的视野,身在毫无人烟的蛮荒之地,这和一个瞎子有什么区别?!
第一个问题就难住了他——
我该往哪个方向走,才能找回去?
黑泥在原地“呆了”一阵,姜乾意识到,不能一直这么傻待着,不然什么时候和这片区域绑定就完了。
他尝试着选定一个方向,黑泥流淌着前行。
贴着地面流淌了一阵,一米视界内忽然出现一根粗大的树干,在全知视界下,地面下那虬结的、盘根错节的根须也同样被他“看”在眼中。
他忽地想到一事。
“与大天地融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会自动‘粘贴’在某处,与一隅天地融为一体,那么,我这黑泥不在大天地里面的时候呢?”
想到就做,黑泥姜乾心念一定,变向着前面巨大树干“冲去”。
黑泥啪叽一下拍在树干上,然后,黑泥慢慢的没入树干内部。
当黑泥全部融入树干之后,一瞬间,姜乾发现,自己真变成了一棵树。
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根深深的扎进土里,它们分布广泛,它们盘根错节,它们每一根都在努力的吸取着水分,还有从泥土中、空气中吸取着身体所需的养分。
他还感受到体内那“四通八达”的通道,从根部末端一直到枝叶,联通一体。水分,各种营养物质,借着这些通道往来不断,络绎不绝。
在化身为一棵树之前,他从不知一棵树能有这么繁忙。
当风从枝叶间掠过,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便不由自主的随之飘摇摆动,风小小摆,风大大摆,而无论风大风小,他都只能顺应,不能违逆。
这种前所未有的被动感让他非常难受。
这是一种不同于被摁在某处区域一动不动数十年的另一种截然相反的被动感、约束感。
而且,当黑泥融入大树的刹那,那一米半径的全知视界立刻消失。
他的一切感受都是这颗树的根须枝叶反馈给他的,至于其他,他连根须叶片之外的尺寸之地都丝毫无感,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瞎子。
这让他很不安,心中本能的发慌。
就在这时,一只小鸟落在一根树枝上,通过树枝的反馈,姜乾感受到了。
心中还升起一个念头:“既然这黑泥能融进一棵树里,那么,鸟呢?”
他这般想着,一团黑泥从小鸟落脚的树枝上慢慢析了出来,粘在小鸟双爪之上。
生命的本能让小鸟感到不安,想要高飞逃离,可那团黑泥却已经缠上了它,在它飞起的同时,那团黑泥也被它带飞了起来,且在持续的、顺着他的双爪融入到它的身体里面。
小鸟在空中死命的扑腾挣扎了几下,身形在空中盘旋下坠。
可就在黑泥完全融入到小鸟体内的那一刻,挣扎的小鸟忽然不动了,小小的一双鸟眼,先是透出些许疑惑茫然,而后逐渐变得清明,甚至透出些许人性化的喜悦,闪动翅膀,振翅高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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