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那自己的江山做赌?”朝泠冷声。
若是漠北拿不到粮食,必然会洗劫周边村落,此时边防军再食不果腹,要如何与饿狼搏斗。
承文帝不答。
没了粮草的边防军,别说了谋反,就是或者挺进皇城都是问题。
“该说的朕都已经说了。”承文帝靠在椅子上,等着朝泠铩羽而归。
大殿侧边窗口泄露的微光落在朝泠的身上,将她睫毛上落下的灰尘都照的一清二楚。她按着青石砖,手有些发抖“谢陛下隆恩。”
从养心殿到宫门的路很长,朝泠一言不发地踩着雪,鞋袜湿透也恍若不知。
边防军位于漠北边境线上,地广人稀,不适宜种植农作物,所有的粮草都倚靠京中供给,这也就是为何,承文帝可以不顾军中所言,执意将林家抄家的原因。
因为他很清楚,边防军的粮草只能将这只军队困在边境线上。
朝泠缩着脖子往外走,凡间的冬天真冷啊。
马车还停在她来时的位置上,恍若她还没有经历那一段糟糕的谈话。
车里九黎的手就搭在窗檐上,轻轻敲击和成一首调子。感觉到朝泠靠近,声音慢了下来。
“朝朝看起来心情不好啊。”九黎笑意盈盈,“天冷,上车吧。”
朝泠站在车下,面无表情,将他伸出的手塞回车里。
九黎在这样严肃的氛围里也渐渐僵硬了下来,“怎么了?”
朝泠忽然翻身上马,双臂发力死死拽住缰绳,马儿前蹄向着门外疾驰而去。
她不信这等威胁,她本来就不是这命里的人,威胁她不能够。
冷风在她脸上如利刃般刮过,她紧紧盯着前路,这个念头一旦生了根,稍有浇灌就会破土而出。
她要通知许彦书,即可密信回边防军中,调遣能用的所有兵力全速前往京城。
谋反,她现在就要谋反。
“朝朝。”车里的人轻轻念了她的名字。“你怎么了?”
九黎怀疑自己猜错了,皇帝留着朝泠的性命为的让漠北与边防军互相牵制,他算错了一点,在承文帝眼中边防军与苏九黎都是臣子,用苏九黎将林晚柒拴在京城没有意义。
皇帝是要她与凌河迟轩和亲。等到他们相互消磨后,就都会转投向承文帝的阵营。
九黎揉着太阳穴,暗叹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也会成为命簿上的弃子。
“朝朝。你缓一缓。”九黎从车厢中探出身子,朝泠的背影坚毅,分明一掌就能够触碰到的距离,九黎却不敢上前。
似乎有什么东西,脱离原本的命格设定与他渐行渐远。
马车一路疾驰到了驿馆前才堪堪停住,朝泠翻身下马,却在半空中被九黎抱住,熟悉的冰冷气息令她的心定了定。
九黎的手掌覆在她眼上,挡住难以自持的惊慌失措。
“我没事,我只是受不了了。”朝泠反过来轻轻握住九黎的手,“九黎,放我下来。”
什么是君主呢?像凤都主上伏念一样鞠躬尽瘁,还是像大司命九黎一样杀伐果断。
她对着幽暗晦涩的人间,好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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