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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上蜡笔的色彩开始蠕动,像线虫一样的活物,最开始是细碎的、混乱的、非整体的,后来有了密密麻麻的排列,不受控制的扭曲胎芽从空隙恣意生长,腐朽又翩翩起舞。
这时他脑中回忆起了一些弓弦伸展与摩擦的声音,是《d小调弦乐四重奏“死神与少女”》,音乐不是完整的,只是一个个让自己惊艳的,平日会时不时在脑中回放的片段。
他突然理解了为什么“隐知传递律”中所表述的一种安全流动方向是“从高到低”,因为前日排练时奇特的艺术感悟,此时竟然成为了隐知污染下灵性层面的避难高地。
当某些“怎会这样”的接受排异,变成了“如此正常”的习惯坦然后,即将崩坏的世界观和自我认知,在最后一刻苟延残喘般地延续了下来。
扭曲的蜡笔线条被剥落,视野回归房间的一片狼藉,而眼前的门罗正用短管霰弹枪顶着尤莉乌丝的胸口。
站于四周的其他人齐刷刷地看着自己。
那幅画被队友重新放回了办公桌面,被深色的幕布裹住。
“卡洛恩?”杜邦惊疑不定地开口,他刚刚看到范宁先是双眼变得涣散失焦,然后似乎是受控之下有意闭上了眼睛,最后到现在睁开。
“我没事。”范宁平静开口。
而后深深看了尤莉乌丝一眼:“是你故意而为?”
“我看您望向了那个东西,我就给您递过去了,我我想的是应该配合调查”尤莉乌丝的声音似乎显得慌乱和无辜。
范宁又换了话题:“在普鲁登斯拍卖行偶遇的事情,你告诉了学校调查组,对吗?”
“周五那天吧?是这样的没错这,这也算是当时配合调查。”
“然后你又知道我那晚没有回家的事情?”
尤莉乌丝瞳孔微有收缩:“范宁先生,您那时因为洛林教授的事情,在教室现场被校方调查组带走了,这个事情知道的人太多了,的确也马上就传到了我的耳朵里……不过,我不知道您后续经历了什么。”
“所以,是塞西尔组长告诉你的?”范宁轻轻地抚着手中的左轮。
“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看着范宁手中的动作,尤莉乌丝笑容有点勉强,“我和塞西尔平日关系的确较熟,但又不可能成天呆在一块,他老师去世了,也属于当事人没错……不过他怎么可能晚上还特意跑过来,告诉我‘您没回家’这么琐碎的事情。”
此刻这位女同学的心跳和呼吸微微有些急促了起来。
“你紧张什么。”范宁突然温言笑道,“你自己刚才说,我被校方带走的事情马上传到了你耳朵,我顺便问问,这件事是不是塞西尔告诉你的……”
“怎么你一直在提晚上的事情呢,尤莉乌丝同学?”
“对不起,您弄得我有些过度拘束。“尤莉乌丝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皮靴靴尖。
范宁轻轻掂了掂手中的左轮,然后抬起头:“杜邦,正常情况的话,接下来是个什么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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