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家书早五六日送出,里面并没有提沈树人被授了什么官职。
故而“翰林院修撰”这个消息点,他远不如沈廷扬灵通。
“二甲末位还能授翰林院修撰?能得庶吉士便是天大的恩德了,看来朝中还是有骨鲠之臣呐,肯优待犯颜直谏的晚辈。莫非是杨阁老托人力排众议?”吴伟业倒吸着凉气分析。
两人又是一顿互相吹捧标榜,无非是你说我有个好门生、我说你有个好儿子,一团和气。
得了吴伟业报信后,沈家出手也没那么畏畏缩缩了,张灯结彩的效率也明显提高了一截。
沈廷扬留吴伟业连日饮宴,还说起自己不日也要进京述职。吴伟业如有什么劝勉得意门生的言语,他可以帮着带到。
……
以沈廷扬的排场和效率,苏州地界自然很快就全知道他儿子高中了。
老管家沈祥请示是不是该与家里的下人、部属同乐。
沈廷扬也非常慷慨,大笔一挥,给自家的四千户佃户,全部免除了今年的地租。如今粮价贵,光这一项就值好几万两银子,也是够下血本。
至于从沈家领工钱的水手,每人赏五两银子。一两百条船,好几千水手,加起来又是几万两。家丁、亲信赏赐就更多了。
没两天工夫,苏州知府张学曾,还有松江那边徐阁老的后人,统统都来庆贺,还有不少客人特地从南京赶来。
苏松地界上,也就河道衙门的曹振德,因为是朱大典的人,没有来凑热闹。
沈廷扬狠狠扬眉吐气了一把,从此之后,再也没人质疑他们家“不就是有几个臭钱,连做官都全靠买”。
庆贺期间,沈树人的故友顾炎武也上门道喜,沈廷扬知道顾炎武的学问名声,非常客气地接待了。顾炎武也拿出沈树人给他的信,上面是请他去京城当幕僚。
沈廷扬看后,立刻非常重视,表示他近日也要进京,会安排最好的快船跟顾炎武一道启程。
虽然儿子中了进士,沈廷扬对其学问斤两还是了解的,并不敢飘。儿子请顾炎武,肯定是知道翰林院修撰不好当,需要找个笔头当枪手。
沈廷扬自己请师爷就很舍得下血本,当下直接给顾炎武开了每月三百两银子的高薪,年节还有好处,业绩好了还单给润笔。
一番张罗后,就启航北上了。
……
沈树人在京城,这些日子也没闲着。
他一方面日夜整理准备写的那些政治哲学文章大纲,以便顾炎武到京后,可以立刻上手。
另一方面,每日去翰林院点卯,熟悉环境,做些日常工作,顺便利用职权查询一下古籍、了解当时其他“政治哲学学术权威”的思想倾向。
顺便再应付一下崇祯隔三岔五的召见,对答关于漕运改革的弊端质疑。
一个月的时间倏忽而过,沈树人可以明显感受到来自环境的压力越来越大——自从他进了翰林院之后,魏藻德、高尔俨等人对他冷嘲热讽,
话里话外无非是“一个二甲末位都能当修撰,连庶吉士都不配”。
漕运总督朱大典下属的官员,近日对漕运改海弊端、假账的质疑也越来越多,需要见招拆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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