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忽然朗声道:“由此观之,天命当在我司马家!”
此言既出,宛如一道惊雷劈在当场。
司马昭目瞪口呆,“兄、兄长……”
“住口!”司马懿全身颤抖,也不知是愤怒,还是激动。
司马师却没有住口,“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我等不取,自有他人取之,恳请父亲深思!”
司马懿“锵”的一声,拔出腰间长剑,夜色中,剑身流淌着一泓青芒,仿佛要穿透人心,“黄口竖子,也敢妄言天命?”
言语中没有一丝怒气,甚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但越是如此,越是显得杀气凝重。
司马师的额上全是冷汗,父子连心,天下再也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司马懿。
而天下也没人比司马懿更了解他。
长剑举起,司马师的瞳孔放大,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身体瑟瑟发抖,不能动弹。
然而那柄长剑终究没有斩下。
也不可能斩下。
而是“锵”的一声收回鞘中。
“此剑名为飞景,乃是当年先帝亲赐,司马氏受先帝隆恩,岂能作不忠不义之徒?我司马懿此生矢志辅佐大魏,忠心耿耿,你休要再发此等大逆不道之言,否则休怪军法无情!”司马懿冷冰冰的掷下这句话,忽然将飞景剑插在黄土中,自顾自的回营去了。
留下二人在夜风中面面相觑。
“父亲携此剑二十年,从未一用,今日一试,锋芒还是如此逼人。”司马昭心有余悸。
司马师眼神一亮,忽然大笑起来。
司马昭不明所以,“兄长何故失笑?”
“神剑藏锋于鞘,君子藏器于身,皆为待时而动!”
“藏?”司马昭的眼神也逐渐亮起。
是年,司马懿五十有五,司马师二十六,司马昭二十三。
仅仅五年之后,景初三年,魏帝曹叡便油尽灯枯,原定托孤之臣为燕王曹宇、领军将军夏侯献、武卫将军曹爽、屯骑校尉曹肇、骁骑将军秦朗。
但就在一天之内,曹叡忽然下诏,免去曹宇大将军之位,忽然急召刚刚平定辽东的司马懿回洛阳,引入嘉福殿,执其手而谓之:“吾疾甚,以后事属君,君其与爽辅少子。吾得见君,无所恨!”
司马懿顿首流涕,呜咽不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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